“你在哪?我们部队什么时候改用流行歌曲当铃声了?”祖天戈疑惑地问。
文睿家座机的铃声是文杰换的,他喜欢一个女歌手,手机铃声以及彩铃都是那人唱的歌,而且十分长qíng。
文睿说:“你先等等。”
电话是文绍博打来的,他说肖淑敏不想回家,因为家里有她不想触碰的记忆。所以文绍博今天留下来陪老婆,让文睿别担心,明早五点直接去殡仪馆。文睿挂了电话,终是没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句话。
祖天戈那边的噪音小了些,文睿接着对他说:“我回枫城了。”
祖天戈半天没声,文睿还以为他忽然失声,“喂”了几声后,祖天戈说:“你回来做什么。”
文睿也患了失声的毛病,这次换祖天戈在那头“喂喂”几声。
“我弟弟死了。”
祖天戈说:“哦……你……节哀顺变。”
文睿没回话。
“你在哪,我来看看你吧。”
文睿连片刻犹豫都没有,直接报出了地址。
“行!”祖天戈顿了顿,“你父母身体还好吧?”
“他们不在家。”
又是一阵沉默,祖天戈说:“先挂了。”
等了有半个小时,祖天戈按响文睿家的门铃。文睿趿着托鞋去开门,祖天戈满脸汗水,手里拎着离开基地时带走的旅行袋,嬉皮笑脸瞅着文睿说:“今晚收留我,但我不准备付房租。”
“我不缺那钱。”文睿瞥了他一眼。
祖天戈进来后打量了一番,由衷地说:“你家老头子品味不错。”文睿家的装潢不是婉约形,完全散发着男xing的阳刚之气。
文睿把他领上二楼,自己房间对面有间客房,今晚就是祖天戈的窝。祖天戈进去后,首先拿出衣服冲了个凉水澡,出来后,文睿蜷在柔软的沙发里看法制新闻。
“冷?”祖天戈问。
文睿歪着头看他,对方的头发正在往下滴水。
“不,我喜欢这姿势。”他说。
“没有安全感的人。”祖天戈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文睿明显感到身体往下沉了几厘米。祖天戈背靠沙发摊开双臂,慵懒地眯起眼睛,嘴边含笑,眼神落到法制新闻女主播的脸上。
“鼻子有点像杜美美。”祖天戈开始点评女主播的五官,“脸型圆了些,还是瓜子脸好看。”
文睿轻哼,“肤浅。”打了个哈欠,纯澈的眼睛里雾气氤氲。
“想睡了?”祖天戈问。
“我昨晚一夜没睡。”文睿把脑袋埋进臂弯里。
祖天戈用手背抹掉顺着脸颊滑落的水珠,手指弹了弹文睿的脚底板,“上去睡吧。”
文睿摇头,“睡不着。”
“你……”
“在K高念书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家很穷?”
“啊?”
文睿莫名其妙的问话带给祖天戈的也是莫名其妙。可是对方很认真,尽管祖天戈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啊什么。”
“你老喜欢穿旧T恤和旧运动鞋,好些人都以为你洗澡后不换衣服。”祖天戈觉得自己说的笑话挺冷,果然,文睿没笑。
“哦,是这样。”文睿本来舒展开来的身体又蜷了回去,“那是我母亲给我买的。”
“这么喜欢?”
“生母。”
祖天戈张了张嘴,不知回什么好。
“我弟弟是继母生的。”
“哦。”
“其实你一直想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文睿的脸贴着沙发,接触面很温暖。
祖天戈说:“文睿……”
“文杰死了,我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悲痛,因为我们不是一个母亲。”
“话不是这样说。”
“我真的一点也不痛!”文睿忽然坐起来,“我俩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喂,你怎么了?”祖天戈皱起眉。文睿用眼神指引他看向水杯,祖天戈拿起闻了闻,白酒。
“你喝酒?”祖天戈触摸文睿的脸颊,烫的。
文睿嘻嘻哈哈地躲闪,嘴里说:“我爸把白酒装在玻璃水壶里,我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