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校长抬头看她,她马上又补一句:“文史哲不分家,我好好备课,保证把课上好。”
邓老太明察秋毫:“小星,你是不是缺钱?”上一节课有三十元的额外代课费,以前就是求她上,她也不会愿意的。
她点了下头。
“因为你爸爸?”
“嗯。”文化系统的消息传得最快,她想瞒也瞒不了。
“靠这两个钱哪够啊,你要找些来钱快的工作。”女校长除了爱八卦,人倒也不坏。
“校长有没有业余的好工作介绍一个?”她并不是开玩笑的语气,邓老太在文化系统混了几十年,人脉就像一棵大树。
一上午都在打电话,通知学员改上课时间,中午她口gān舌燥的赶去母亲那,母亲却不在家。
她要把许青兰借她的十万元钱给母亲,好让母亲暂时心安一下。
等到快两点,母亲还没有回来,她在冰箱里找出两个西红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填饱了肚子,手机这时候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她从没见过的。
按了接听键,耳中传来一个似乎听过的声音:“是夏小星吗?”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赶紧“嗯”了一声,就听那女声又说:“你妈在我这,你来把她接走。”
她扣上电话抓起车钥匙就走。
难怪她等不到母亲,原来她亲自找那女孩去了,想象着母亲目睹那女孩怀着身孕的画面,她顿时心急如焚。
风云际会
半个多小时她就驱车赶到了市郊的花园小区,急急忙忙把车停在小区路边,她就看见了母亲。
她在羽毛球场边的椅子上坐着,身边站着两个小区保安,二十米开外,球场的另一边,一个怀着鼓鼓身孕的女孩也坐在一张椅子上。
她和母亲面对面,互相在看着。
看见她跑进羽毛球场,怀孕的女孩抬眼望向她,夏小星扭头与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她望着自己的眼神萧瑟肃冷,透着凉凉的悲意,竟有一眼成灰的感觉。
她的心无形的紧了一紧。
可她这会只能去顾母亲。
徐淑云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纵泪,额发凌乱,在大口的喘气,似乎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夏小星赶到她面前,叫着她:“妈!”徐淑云这才收回死死瞪向球场那边的眼神,看见了她。
随即她吐出一声骂:“这个老不死的……”眼泪又往下流。这时的徐淑云,已经全然没有了一丝市长夫人的痕迹,她的样子,和任何狗血的电影电视里那些被丈夫欺骗的女人是一个形状。
夏小星知道要赶紧把母亲带走,她扶住她:“妈,跟我走。”徐淑云没有反抗,想站起来,突然又软下去,夏小星一把抓住母亲,急着叫:“妈,你怎么了?”
边上的保安开了口:“她下楼的时候,脚扭了。”说着,目光就向羽毛球场边的那幢楼示意了一下。夏小星顿时明白了,自己看见那女孩大腹便便时尚且是那种震惊的心qíng,更何况母亲,那一刻,她一定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球场边的灌木带后还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人,夏小星在保安的帮助下,把母亲搀到了车里。徐淑云再没有哭骂,也没有说话,秋日晴空朗朗,正午的阳光下,她瞬间像老了十岁,脸上只见一片暮色沉沉,似乎到了尽头。
夏小星扶母亲坐好,手去点火,眼睛不自禁的就去寻那个臃肿的身影,却没有找到,那女孩不知几时已不见了。
开着车往回走,她没回家,而是带着母亲去了医院,看母亲不敢下脚的样子,她估计母亲扭伤的不轻。
医院离家不远,是附近有名的三甲医院,和市委家属院只隔着一条街。
徐淑云的右脚踝果然扭得很厉害,整个足面瘀青,肿胀,难以行走,拍片结果,不光是扭伤,还是韧带断裂和骨折。
医生建议住院几天。
徐淑云木然的听着医生说自己的检查结果,仍然是一脸灰败的神qíng。她本来只是一个棉纺厂的普通女工,嫁给夏文qiáng以后,一生都依附在了夏文qiáng的身上,夏文qiáng一倒,她就像个没了依靠的藤蔓一样没了去路,末了,进了监狱的夏文qiáng还给了她这样一个打击。
她听任女儿安排着一切。
夏小星安顿好母亲,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给母亲办住院手续,出了电梯,迎面就看见了一幅不想看见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