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掰直我_作者:关雪燕(218)

2017-03-29 关雪燕

  许辉点点头,看了眼半天没缓过神的廖胜英,“你又何必当着他的面说,毕竟这么多年的qíng分,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张音笑笑,“我不说,他早晚也会知道。也让他明白他有多混蛋,害了一个女人一生。”

  张音的话让许辉有些不自在,他低下头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喝个痛快。

  覃晴从洗手间回来时,廖胜英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覃晴问怎么了,张音笑着说:“他怕你被人拐跑了,在这杞人忧天呢!”

  没过多会,廖胜英借口不舒服带着覃晴先行离开了。

  张音看了看表,“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也别喝了,赶紧回家吧!”

  许辉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不痛快,“我哪来的家啊!”

  张音取下外套穿在身上,“你怎么没有家,七百个平方,独门独院的别墅,多富丽堂皇的家,家人齐全,一个不少,这样的家多少人羡慕不来。”

  许辉透过空空的酒杯看着这个装修豪华的包间,“齐全吗?一个不少?那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这么难过?

  张音把围巾套在脖子上,“有舍,有得,这个世界还是挺公平的。且看你要舍什么,你想得什么。这事没人能帮你,全看你自己了,想清楚,有时候踏错一步,将来,可能后悔一生。我先走了。”

  拉开门,张音最后看一眼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男人,轻轻关上了门。

  许辉呆呆坐在温暖的屋中想张音说的话。

  有舍,有得。

  他想舍什么,得什么?如果他说他什么也不想舍,什么都想得到,这样行得通吗?

  有谁使了坏,把吴景安和他的家庭摆在了天平两端。

  一端是亲qíng和优渥的生活,是名,是利,是意气风发、是潇洒快活、是置身天堂的许辉。

  一端,只有一个吴景安。

  孤孤单单的吴景安,寒酸卑微的吴景安。

  聪明人都会做这道选择题,他一向不傻,可----

  他给不出答案。

  如此单薄的吴景安却占了和另一端一样的分量,不管天平向哪端倾斜,他都会受不了。

  找不到维持平衡的办法。

  手机响起,是母亲金美宣打来的。

  许辉心烦地将手机扔出老远,抱着酒瓶独自喝了好一会才站起身走出屋外,随手叫了辆车。

  司机问他,“去哪?”

  他想了好久才报出一个地址。

  月光皎洁的夜晚,许辉站在楼下的小花坛边抬头往二楼的窗户望去。

  脚下堆了三个烟头,指间夹着的一根也快要烧到手。

  窗户里微弱的光突然灭了,许辉手里的烟掉到地上。

  他该睡了。

  是不是穿着他给他买的那套浅灰色内衣,chuáng单铺的是黑白条纹还是富丽明huáng。

  天已经很冷了,他应该记得多搬一chuáng被子出来。毕竟可以互相取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止不住的心酸漫上心头,许辉收回目光,踩灭脚下烟头,匆匆走出小区。

  陈倩丈夫出殡那天,许辉和廖胜英一同去参加了葬礼。

  在那里,他们见到了挺着大肚子脸色惨白的陈倩。

  一身黑衣的她,明显瘦了很多。

  两颊凹陷,眼圈发黑,目光涣散,一脸的憔悴,身子软软的靠在她姐姐身旁,好似下一秒就会晕倒。

  她的泪几乎流光了,旁人安慰的话再也刺激不到她,她就那样毫无生息地站着,像在等待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等。

  许辉给逝者献上一枝花,来到陈倩身边时,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逝者已矣,一切都是多余。

  走回廖胜英身边时,许辉见他双拳紧紧握着,目光在陈倩身上深深扎了根。

  许辉想,他到底还是忘不了陈倩。六七年的感qíng,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磨灭的,尤其他还带着愧疚,覃晴可以抚平他身上大部分的伤,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叫陈倩的毒,一生都难以祛除。

  而他和吴景安,也要这样活着吗?

  他不愿想,不敢想,想到就是扎心扎肺的痛。

  仅仅两年,吴景安就变成了长在他身上的一块ròu。连着血连着骨连着心连着命,一旦剜去,是撕心裂肺的伤。

  这是最糟的一步,他绝对不会让它成真。

  葬礼结束,许辉正要回去,廖胜英却说想出去走走透口气,让他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