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和北方_作者:僖瓜团子(194)

2017-03-26 僖瓜团子

  聂时俊哭笑不得,连忙把张河的手挥开。手臂挡得他路也看不见了。“没发烧,好着呢。我也没喝醉。我是说真的。”

  “可是……”

  张河看着聂时俊的表qíng活像聂时俊得了失心疯。“可是你……”

  他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个什么道理出来。聂时俊也没说话,静静地让张河自己在那边纠结。

  终于张河道:“可是你也不爱我啊?”

  聂时俊嘴角弯了弯。

  张河像是找到了事qíng缘由的根本,在那边开始滔滔不绝:“你又不爱我,你跟我在一起gān嘛?而且你也不是同xing恋……”

  聂时俊淡淡地打断他道:“我是同xing恋。”

  张河又震惊了。“你以前有jiāo往过女朋友!”

  “李晋东也jiāo往过女朋友呢。再说我要不是同xing恋,我gān嘛和你上chuáng?”

  张河只是不信,连连摇头:“那你最多是双xing恋……”

  聂时俊笑了。他笑得很冷静,把张河的话堵回了喉咙。“双xing恋?”他一边说,一边把方向盘打了个弯。车子拐上一条狭窄的山道——他们已经到了天平山的山脚。

  “双xing恋只是那些不敢承认自己同xing恋倾向的家伙造出来的玩意而已……这世上没什么双xing恋。”

  张河就更僵硬了。

  “譬如说你,你和女人上chuáng的时候,很兴奋吗?”

  “当然!我……”

  张河下意识就要反驳。但话说出口,却又顿住了。

  聂时俊就又冲着他微笑一下。

  笑得简直像个恶魔。

  张河苦恼地转过脸去。

  “但……但你和我不一样,”他想了想又说。“我家里人早知道我喜欢和男人搞了,你家里又不知道……你能和女人在一起,就和女人在一起嘛,这不是挺好的……”

  “我不想和女人在一起。”聂时俊道:“我说了那么多,你难道还不明白?”

  车子刹地停住了。停得太快,惯xing太大,张河禁不住往前一冲,是安全带把他又按回座椅。

  “到了。”聂时俊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开了车门锁,示意张河下车。张河有点怔怔的,但见聂时俊不再说那些事qíng,心里也是很潜意识地松口气。连忙推开车门跳下去。

  山间清新的空气登时扑鼻而来。和方才车里沉闷的气息迥然不同,带着泥土的微腥的气味,松柏的清香,还有枯huáng的糙和败落的野花在冬天里残余的香气,让张河整个人都jīng神一震。

  他仰起脸,看到头顶的天空,蓝得像是一汪水。白云就是偶尔游过的细小鱼苗,滑过长长的绵白的痕迹。

  聂时俊把车开到旁边很破落的停车场下来。再一旁有几排低矮的平房,都是附近农民住着,在这边看车子收钱的。一个中年男人抽着烟就从屋子里踱步出来,问聂时俊收了钱,又问聂时俊要不要买点香烟火烛,或是买点花什么的。

  聂时俊看了看手里。他就带了点吃的。又看了看张河。张河正背着空空的一双手,在那边很诗意地四十五度角望天。

  他原本有些郁闷的心,不知怎么,又像是被清洗过,没再生气。

  他觉得自己永远不能真心对张河生气。

  “那就买点吧。”他道。

  香烛素来都是一个样子,但这边的花倒也好看。洁白的百合,星星点点的满天星,还有一点淡huáng色的雏jú花。就是包着的纸太俗气了,颜色很艳丽的玻璃纸,用同样很艳丽的塑料袋子系着。还不如拿报纸包了算数,油墨也算清新呢。

  果然张河见他抱着这样一束花过来,忍不住笑道:“聂大少的品味也不怎么样。”

  聂大少无奈道:“心意到就行了。”

  张河不高兴拎篮子,自告奋勇把捧花抱过来,又一马当先往山上爬去。那一位被葬在很顶上的地方,他们家里也是有钱的,可怜自己家儿子年纪轻轻就重病去世,只能帮他把坟墓修得富丽堂皇一些,希望在地下能过得好。

  聂时俊虽然对张河每年来扫墓的事qíng了如指掌,但真的来也还是第一次。就见一座挺高的小土丘上先是迎面一株金huáng的桂花。也不知是哪里移植过来,很老的躯gān,枝条遒劲地往前延伸,上边满是开得正好的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