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有隐约的脚步声,惊醒了靠在椅背上合目休息的苏莲蓉,她下意识睁开眼,向走廊尽头看,是个陌生人,应该是哪个楼层病人的家属刚好经过,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失望。
她以为——
是啊,她的语气那样冷漠不屑,那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怎么可能这样不知趣,再来打搅她?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骄傲到不屑表现出他的受伤。
纵然古江北那样屡次的挑衅于他,他也只是淡淡的应对,甚至不抱怨。纵然安悠若那样以不堪的生活嘲笑他,他不过是保持距离。
他不会再来打搅她,如果她说她讨厌再见到他,他就一定不会死缠烂打,他不是那种人,纵然他真的喜欢她,也只会安静离开。
苏莲蓉突然间觉得委屈的厉害,泪水夺眶而出,无声的滴落在衣服上,走廊里有一阵冷风chuī过,她下意识收紧双肩,起身,走廊里的灯不够明亮,光线有些暗,她突然想出去走走,有些害怕这种莫名的寂寞和委屈。
走出医院,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没有目的。街上还有行人,车辆,还很热闹,人行道上也有些相伴而行的恋人挽着胳膊甜甜蜜蜜。苏莲蓉一边看着街上的风景,一边慢慢的走着,直到累了,一抬头。
视线的尽头是一家她来过的咖啡馆,樱侧。
犹豫一下,她轻轻推门而入,咖啡馆是通宵营业的地方,这个时间,里面没有几个客人,咖啡的香气扑鼻,有低低的音乐声在耳边慢慢的流动。很舒服。她上次和古江南一起喝咖啡的桌子没有人坐,窗户上有层薄薄的水汽,是室内室外温度落差所致。
坐下,有些忧伤的看着窗外,隐约对面是古家的写字楼。
“姑娘,想喝杯什么?”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抬眼,是一个中年女子,眉眼gān净,笑容温和。
“谢谢。一杯咖啡。”苏莲蓉微微笑了笑,对方的年纪和穿着不太像是服务生,“您是?”
“我叫桑月,是这儿的老板。”中年女子温和的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莲蓉,神qíng有些犹豫,好久,才轻轻的说,“长得是很像,神qíng也有些相似,只是,——如何称呼?”
“我叫苏莲蓉,可是,——”苏莲蓉有些意外,“我以为,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是个男的,因为大家说,说这儿的老板喜欢着这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上的女孩子——”
桑月看了看墙上的画,笑了笑,说:“大家说只是大家说,这墙上画中的女子叫叶凡,你有没有觉得你和她长得很像?”
苏莲蓉看了看墙上的画,没有说话。
桑月轻声吩咐服务生上了咖啡和点心,微笑着说:“也是有缘,今天我请客,反正也无事,一起说说话。你和画中的女子长得很像,她叫叶凡,我刚刚说过,这幅画是偶然所得,画上日期是三十年前,不过,这个日期是作画的时间,如今画中人,和作画之人已经全都离开,不过,这画之人却是幸福的,有人如此眷恋。”
苏莲蓉轻轻一笑,虽然对桑月和她聊这些不太明白,可还是好脾气的听着,听一个幸福的故事,总好过独自悲伤。
“能够遇到合适的人不容易,要学会珍惜。”桑月突然温和的说,“我是个过来人,从你眉眼间可以看到受伤的痕迹,莲蓉是吧?感qíng中没有输赢,要学会接受,而不是拒绝。”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画中女子的福气,有人这样眷恋在意。”苏莲蓉苦笑一下,“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把她藏在心中,有了这樱侧最美好的làng漫。”
桑月微微一笑,轻声说:“那是世人误会。比如说,你一直以为这儿的老板是个男的,那只是我的男朋友,他偶尔会过来,他自己有一家小的家常菜小店,味道不错,有时间可以过去尝尝。至于这画,并非痴qíng男子所做,而是一位叫晓芬的女子所画,她是几十年前非常出名的一位哑女画家。这是她的个人藏品,我喜欢,便寻了来。”
苏莲蓉有些好奇的看着桑月,原来听到的和看到的,真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除非真的知qíng。“竟然是这样。”
“呵呵,是不是听着不如世人传闻làng漫?”桑月慡朗的一笑,温和的说,“不过,这樱侧确实有着làng漫的故事,它是为了成全另外一段làng漫而存在。外面的樱花树移自晓芬的家乡,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守候另外一个约定。某一日,会有làng漫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