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毅袭击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尹士尧暗忖。
「这次的案子很麻烦吗？」
「是有一点……」尹士尧说，垂眼不敢看他。
莫复言忽然站起来，倾身越过桌面，伸手抚上尹士尧脸颊，拇指滑过唇角。
「复言？」
「带便当了。」莫复言笑说，坐回椅子上的同时，伸舌舔去粘在指腹上的米粒，动作自然得好像经常对他这么做似的。
「你——」倏然收到紧绷的喉咙吐不出一个字儿来。尹士尧咳了几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该不会是在诱惑我？」
「如果我说是呢？」
匡鎯！碗筷滑出尹士尧的手，手的主人满脸通红，双手一下推眼镜，一下摸脸的，不知道该放到哪去。
「你、你怎么——那个——」无措地说不全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在莫复言面前的他总是笨拙到自己都觉得蠢的地步。「你、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诱惑？他在诱惑他！？
「你三天没来找我。」莫复言说，失落的语气听在尹士尧耳里似有一丝埋怨。「是你提出jiāo往的，为什么受伤不让我知道？」
「这个……我不想你为我担心。」
莫复言起身，走到尹士尧旁边俯视他青紫jiāo错又无辜的脸。「如果你所谓的jiāo往就只是你能担心我，却不让我担心你，在你受伤的时候照顾你，我不知道我们『jiāo往』有什么意义。」
尹士尧脸上闪过慌乱，不顾自己右手的伤势，急忙抓住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我听来就是这样的意思。」莫复言直觉yù甩开握住自己的手，但看见他皱眉似是忍痛的表qíng，又瞧见缠满他右手的绷带，心软地打消主意。
但仍是很生气。「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尹士尧仰首凝视了莫复言许久，将抓住的手拉来贴在自己心口。
莫复言感觉手掌突然变得异常敏感，仿佛所有的神经在尹士尧动作的时间里全数集中在掌心，不只感受到qiáng烈的跳动，还有声音，通过掌心，在脑中幻化成音符——
怦通！怦通！怦通！
是沐浴时热水的余温使然？还是尹士尧不自觉的视线灼人，莫复言觉得浑身微热，有些不自在。
而要他感受的尹士尧似乎没有松手的打算，在久到以为他们要维持这姿势对看到天黑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我只想成为你依靠、商量的对象，并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莫复言皱眉，「谁说你是负担了？」他从来没有说过。
「听我说，我的意思是，你要照顾、要担心的人事物太多了——我不想成为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糙。」
「尹士尧，」莫复言扳住他下颚，qiáng迫他看着自己。「不管我是因为兴趣还是需要做女装打扮，到底还是男人，不必你把我放在温室供养，我没有那么软弱。」
「我知道。」尹士尧握紧心口的手。「我知道……」
莫复言盯视男人低垂的脑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想了会，他蹲身，抬头擒住他的视线。「你骗我。」三个字才出口，莫复言就感觉到手被他紧紧一握，证实了他的揣测。「你真正的话没说出来是不是？」
「哪有，你想太多了。」
「当初那个死缠着我、无论如何都要我接受他的感qíng的尹士尧到哪去了？为什么在一起之后，反而是你有意无意拉开距离？」他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事qíng瞒着我？」
「我……」尹士尧舔了舔唇，凝视他未着彩妆的唇瓣，呆愣出神。
「还是你发现自己比较喜欢女人？」
这一问，问得尹士尧难掩诧异，也问得莫复言自己绷紧神经。
只要尹士尧说一声「是」，甚至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点个头——就等于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划下句点。
莫复言很清楚，尹士尧也不可能不知道。
不该问的……这个问题一冲口而出，莫复言就后悔了，不自觉咬着下唇，不敢看尹士尧。
他害怕看见他点头，或丢给他一个「是」的肯定答案。
若是再早一点，他或许承受得了，但现在——可恶，他为什么还不说话！
窒死人的沉默压境，莫复言下意识加重咬唇的力道，下唇泛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