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一点阻碍,尽管在其他人眼里真的算不了什么。那就是宫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皇族有权利命令侍卫官侍寝。据说皇太子对这个特权使用的频率并不高,但毕竟有过。
蓝尉忽然想起希尔的那句话,那个赌约。就在侍卫官报到的前一天晚上,他写下了退学申请,自愿到前线去做一名普通的士兵。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只当了两年兵,就因为蓝廷的原因,成为蓝氏军团的代理继承人,提升为少将。
更没有想到的是,直到今天,皇太子依然对他念念不忘。
马车停下,侍卫官在外面禀报:“将军,到皇宫了。”
蓝尉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从失望和沮丧中摆脱出来,既然做出决定,就只能去面对。他穿过巨大的喷水池,和繁花似锦的绿糙绒绒的园林,直接去找弗洛的管家。
半个小时之后,正在看书的弗洛接到管家的电话:“殿下,蓝氏军团的蓝尉,请求侍寝。”
弗洛站在窗前,望着正在盛开的木兰花,慢慢地说:“那就给他安排今天,但不要告诉他你已经通知我。”
“是,殿下。”
蓝廷端着餐盘,和犯人们站成一排,等着盛饭。
这是军事监狱,关着的都是犯了过错的军人。他们没有一个肯给蓝廷好脸色,堂而皇之地在他身后咒骂:“呸,叛徒。”然后横着挤到他前面。
蓝廷垂着眼睛,让开一点地方。好不容易轮到他,就给盛了极少的东西,汤也只有半碗,水果ròu类全都没有。蓝廷一抬头,正对上窗口犯人挑衅的目光,他咬咬牙,把那点忿怒忍了回去,自顾自走到餐桌边吃饭。
他刚一坐下,餐桌本来坐着的四个人全都站起来,去别的桌旁。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看向蓝廷,大家好像都约好了似的,心照不宣,像一次密谋。
蓝廷饿坏了,也渴坏了,他还来不及去理会周围诡异的气氛。他不敢吃得太快,一连几天不吃不喝的qíng况他以前常常遇到,早就知道该怎么处理。先喝汤,再细嚼慢咽每一样东西。分给他的食物太少了,每一小块面包屑都显得弥足珍贵。
只可惜,没人想让他好好吃顿饭。蓝廷刚吃了几口,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摇摇晃晃走过来,大手一挥,把蓝廷的餐盘扫到地上,大声叫道:“对不起,没看见!”
蓝廷死命地捏住桌子边沿,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变成苍白的颜色。那个大汉抱着手臂站在旁边:“怎么,不服气?来呀,打我呀。”
蓝廷缓缓俯下身去收拾东西,大汉一脚踏在他的餐盘上:“gān什么,不吃啦?làng费粮食,就你这样的还敢làng费粮食?不要脸的贱货,他妈的都给我舔喽!”
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舔喽舔喽!叛徒!”“卖国贼!”每个人都是一脸激愤的神qíng,慷慨激昂地呐喊。
蓝廷慢吞吞地站起来,忽然被那个大汉一把揪住衣领,一拳狠狠打在腹部。他痛苦地弯下腰,所有人疯狂地围了上来。
监狱长站在大玻璃后,观察着餐厅里的混乱,每个人的眼中都she出愤怒的光芒,对蓝廷拳打脚踢。
“等他反抗,就说他肆意挑衅,被其他犯人打死。”监狱长说。
“这种叛徒,死不足惜,就这么打死了算得了什么?”审讯过蓝廷的年轻人忿忿不平。
“不行,不能给别人留下反击的借口,这是将军的指示。”监狱长冷笑,“不用急,听说蓝廷xing子bào躁而易怒,他会反抗的。”
出乎意料之外,这场殴打进行了近十分钟,蓝廷一次都没有反抗过,他只是紧紧缩成一团,牢牢护住要害部位。
监狱长皱起眉头:“行了,就这样吧。”
“监狱长!”年轻人义愤填膺地说,“这次不弄死他为国除害,说不定下次就没机会了。”
监狱长摇摇头:“你还太年轻了,他无缘无故死在这里,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什么不把事qíng做得漂亮点呢?犯人可以利用,其他人也一样可以。”他一拍年轻人的肩头,“我有办法。”
人群散开,夹杂着看守们的斥骂。蓝廷勉qiáng睁开眼睛,从fèng隙中望着屋顶明亮的灯光。“死没死?”一个看守踢他。蓝廷耳边嗡嗡直响,他听不清那些人说什么,浑身叫嚣的疼痛令得肌ròu难以控制地抽搐。在陷入昏迷的一刹那,眼前那片光晕幻成霍维斯温柔而又带点戏谑的笑容:“好好保重,等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