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个有钱人才能居住的地方,蓝廷想,而且他还很讲究享受。chuáng很舒服,被子松软轻薄但非常暖和。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蓝廷几乎要缩进被子里再来个回笼觉。
就在这时,一种野shòu般的直觉牢牢擒住了他。蓝廷一转头,直直对上斜对面黑暗的角落,那里隐隐约约有个坐着的人影。蓝廷“腾”地坐起来,身上肌ròu顿时紧绷,全面戒备。他眯起眼睛,低声喝问:“谁?!”
“啧啧啧啧,连一向引以为傲的敏锐力,都变得这么弱了。蓝廷,你在前线做的是伙夫还是勤务兵啊?”随着嘲讽的语气,那人施施然站起来,缓慢而优雅地踱到chuáng边。
“霍维斯,果然是你。”就算全身伤痛依旧,蓝廷也绝对不会在这个人面前有丝毫示弱。他一把掀起被子跳下chuáng,笔直地站着,冷笑:“我即使在前线只负责挖战壕,也比你躲在后面袖手旁观的qiáng。”
“不不不。”霍维斯悠然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太低估qíng报工作了,我们付出的努力和生命,绝对不比在前线的战士少。”
“别人肯定是,但你我可不能保证。接受特训的时候,你就偷jian耍滑,酗酒好色,除了躲藏在暗处免受池鱼之殃,你还能做什么?”
霍维斯凝视着蓝廷好一会,突然一笑:“那么多年的事qíng你还念念不忘,蓝廷,没想到我给你留下的印象能这么深刻,真是令人感动啊。”
“是啊,真深刻。”蓝廷傲慢地斜睨着他,“以至于这么年再见到你,仍然感到恶心。”
“恶心也可以,总比毫无印象的好。”霍维斯含qíng脉脉,意味深长地说,“只要能在你的心上留下一点点位置,我死都愿意。”
“我可不愿意。”蓝廷瞥他一眼,“在我临死之前居然能看到你,真是生命中的大不幸。”
“死?”霍维斯笑,“怎么会死?有我在,你只会更快乐地继续活下去。”
“算了吧。”蓝廷几步走到霍维斯刚才坐的位置上,端起面前那盘蓝莓,毫不客气地大口吞咽,含糊不清地说:“拿出来吧,吞毒、手枪,或者静脉注she。”
霍维斯坐到他身边,看他略带孩子气的一勺一勺往嘴里塞蓝莓,好像从来没有吃过似的:“你就这么想死吗?方法还不少。”
“又能怎么办?”蓝廷耸耸肩,谈论生死像谈论去什么地方旅行一样,“蓝氏家族的人,绝不能做俘虏,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我没有饮弹自尽,只是个意外,这种错误不会再有下一次。”
霍维斯沉下脸,嗤笑:“不做俘虏?真是不知所谓的愚蠢坚持。”
蓝廷“当”地扔下银勺,面容冷得像冰:“我发现跟你一点也没有共同语言,霍维斯,无论价值观和人生导向,我们都太不同了。我从来不认为,在战场上为祖国流尽最后一滴血,能称之为愚蠢。”
“是啊。”霍维斯拖长声音,怪声怪气地说,“枪口对准太阳xué,轻轻一扣扳机,‘砰’——以后的事qíng都不再和自己有关,还有什么比这个更jīng彩更简单的?还可以谋得一个英雄的称号,太完美了。”
蓝廷“霍”地站起来,眸子里怒火汹涌:“去你妈的霍维斯,你要再敢说出这样一句话,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霍维斯完全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抱着手臂仰头看向蓝廷,调侃地摇摇头:“以一个刚受完酷刑的战俘来说,你恢复得未免太好了。”
“的确不错,足够将你……”蓝廷忽然顿住,他大口喘息几声,艰难吐出两个字,“蓝……莓……”身子软软滑倒。
霍维斯抢上一步接住他,轻笑:“许多年没见,还是这么贪吃,在战场混过,似乎更加变本加厉。”蓝廷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凝聚不了,被霍维斯抱在怀里,放在chuáng上。他羞怒jiāo加,又愤恨又懊丧。该死的蓝莓!
“别这样。”霍维斯温柔地拭去他唇边蓝莓的汁液,“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把你这个可爱的弱点告诉其他人。”
“你这个混蛋!”蓝廷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霍维斯修长的手指落在蓝廷睡衣的纽扣上,一粒一粒地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