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恺修默默在他身边坐下,轻抚着他消瘦的两颊,怜惜万分,”老婆,你信我吗?”
糙根点头,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滚下来,被寒恺修轻轻吮走。
“信我,就不要再问三宝的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也是他的孩子,他何尝不痛,“你看,你现在身体多差,以後,只要好好调养就会慢慢好起来。”
“这些跟三宝有什麽关系?”
“你不懂……”
“他是我生的,我怎麽就不懂。”
“就因为他是你生的,你的灾难都是他带来的。”
糙根瞪大眼,“你怎麽还会这麽想?他只是个孩子,他什麽都不知道!”
“无知只是借口!”寒恺修大喊。
“他也是你的儿子。”糙根无力的说。
寒恺修看他良久,一字一顿的说,“正因为这样,我才有决定一切的权力。”
糙根不敢置信,腾的站起来,後退几步将身体紧贴在墙面上。
这个男人真的是他认识的寒恺修吗?是那个让他爱入骨髓的寒恺修吗?是扮鬼脸哄三宝喊他爸爸的寒恺修吗?
不,他不是,他是个疯子,只是一个占据了寒恺修躯壳的疯子。
“他不会这样对我,不会这样对我们的孩子,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不会是他……”眼泪像决堤的河水,冲刷着苍白的脸颊,糙根喃喃自语着,天空一片灰暗。
寒恺修看着糙根倒下,他惊恐的瞪大眼睛,“老婆!”
花甲之年的老院长给糙根做了详细的检查,又仔细问了他近期的饮食qíng况,行医大半辈子的老院长不停的皱眉。
寒恺修站在一旁,看着糙根瘦得只有巴掌大的脸发呆,痴傻的模样看得寒爷爷心酸又生气,为免老院长看出什麽端倪,一检查完寒爷爷便将他带到偏厅去了,这种时候是指望不上那个傻孙子了。
寒爷爷直奔主题,“他的身体怎麽样?”
老院长摇头,“营养不良,贫血严重,加上他又忧心多虑,对虚弱的身体影响很大,长期这样下去,只怕长年离不开药罐。”
“那就麻烦你给配几付好药,只要对他好的,多贵的药都没有关系。”如果是在医院里,那些把病人当猪宰的“白衣天使”听到这话肯定高兴坏了,他们就喜欢这种财大气粗的病患。
老院长跟寒恺修有些jiāoqíng,有医术也有医德,“药物能治病,但医不了心,况且是药三分毒,以他这样的身体底子,只怕是拖不了几年,多跟他聊聊,配副心药,百利无一害。”
糙根的心事,他们当然心里有数,寒恺修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门口,被爷爷的眼刀子剜了一下,他便走了进去,“需要怎麽调养,注意些什麽,麻烦你开张单子。”
“以清淡为主,他有厌食症状,在他心qíng好的时候尽量劝他吃点东西。”老院长顿了顿,多嘴问了句,“你们跟病人是什麽关系?”
寒恺修是不介意别人知道他有个男妻,只是为了避免外界流言对孩子的伤害,才会隐瞒至今。他们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历经数次生离死别,寒恺修心疼糙根,想让他名正言顺,尤其是这一次,差点再一次失去,寒恺修想要昭告天下的心思越来越qiáng烈。
寒爷爷是个老人jīng,眼睛一眯就能猜出满脑子只有糙根智商为零的孙子在想什麽,他清咳一声,在寒恺修开口之前发言,“他跟寒家有很深的渊源,可以说就是寒家人。”模棱两可,里边透着玄机,反正他话没说错,就让他们去猜好了。
老院长还是不解,终究是别人家的事,再深的jiāoqíng也不好多问。他笑着点点头,“那一定是很重要的家人了。”
寒恺修唔了一声,瞟过墙上的挂锺,“快到饭点了,先到酒店用餐再走吧,我让酒店派车过来接你。”
“你的美意我心领了,晚上有家晏,下次有时间我们再好好吃顿饭。”他也是个通透的人。
寒爷爷瞄一眼寒恺修,他眼勾勾的看着卧室的方向,心不在焉的样子,寒爷爷在心里将他狠揍一顿,好气又心疼。
主人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老院长也不便多留,收拾了东西就走,寒爷爷送他出门。
“院长爷爷,你慢走!”双胞胎笑容可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