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书身边的阿成知道这帮老兵油子也不是好人,耐着xing子确认,“那他和谢将军确实脱险了?”
子弹可不长眼睛,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老兵油子犹豫了一下,又觉得非如此不能以表达气愤,还是一口咬定,“枪声一响他带着督办就从那跑了,狙击手也一直在掩护,肯定没事。”
阿成从他的神态中猜到一点,笑了笑劝解道,“我们都是为救人而来,达到目的就好。”
老兵油子不满他的话,东张西望,拉住经过的一人问道,“跟徐仲九时常一起的那个小子呢,他在哪?他一定知道徐仲九去哪。”
明芝在震动中睁开眼。
地面在晃动,她被人背着,四下安静,只有匆匆脚步声。
“喂……”明芝有气没力地叫道。
这是谁?
“我是阿荣,徐少爷让我带你走。”
“阿荣?”明芝迟缓地重复了一遍,一时间没把人跟名字对上号。
“上海的阿荣。你没事吧,二小姐?”阿荣嘴里说着话,脚下却不慢,“我们在上海见过。”
“噢。”明芝这才想起,“你……怎么来了?”
“大老爷让我们出来找徐少爷,一直找到衡阳才有你们消息,联系上后徐少爷让我保护你。”阿荣又问,“身上有没有哪里痛?我刚才抢了你就走,来不及检查。”
明芝淡淡应了声,“我没事。”
她算是明白了,原来徐仲九也不算虚言恐吓,这是保护、更是监视,对他是,对她也是。
第五十三章
听到过道的脚步声,徐仲九连忙迎出去。
“县长。”
这一声徐仲九是百感jiāo集,自季家的生日晚宴两人一别竟已大半年。他大病初愈,而沈凤书向来身体不好,此次更为了救旧日长官而连夜赶路,导致老伤复发。
沈凤书脸色发huáng,眉眼间疲惫之色甚重,但见了欢天喜地的徐仲九也是高兴,回以一笑,“运之。”
徐仲九穿着白棉布衬衫,袖管卷得高高的。他上前扶着沈凤书往里走,“谢将军昨天就在盼你到。”
沈凤书到广州没多久便得知谢将军被绑票,立时回程,每每比徐仲九晚一步,所幸最终来得不晚,救了那批人出来。他和谢将军qíng同父子,虽是出了这桩大事,但既已解决,聊了几句就罢,倒是对此地的前景未明一起感慨许久。
谢将军见沈凤书越发语涩言迟,知道他在硬撑,便催他去休息。
徐仲九跟了去,守到傍晚时分,亲自用小托盘端了晚饭送进房。
沈凤书毫无胃口,勉qiáng吃些放下碗。见徐仲九又拿过热毛巾,他摇头笑道,“何必如此。”
但徐仲九执意,热毛巾后又是茶水,沈凤书只好接受。
徐仲九待沈凤书喝过茶,这才恭恭敬敬跪在他面前,双手平举一藤条,“运之要请县长教训。”
沈凤书拿过藤条,不觉叹口气,“你何错之有?”
“一是只求达到目的,不顾袍泽兄弟,救了谢将军,陷了众多军中兄弟。”
沈凤书伸手要拉他起来,“你又不是军人,能做到这些已经不易,此事不能怪你。”
徐仲九不动,“二来梅城仓库爆炸,祸及周围无数人家,皆是我考虑不周。”
沈凤书手指抚过藤条,沉默片刻,“也不能怪你。你只知是爆竹烟花,虽然有风险,但临时存放都是常事。”
徐仲九抬眼,目光清澈,尽是坦诚,“我知道那批东西是什么,但因为受人所托,不得不然。”
沈凤书看着他,淡淡道,“是谁需要它们?”
“我不能说。”徐仲九没有一点犹豫,“但我知道它们将用在该用的地方。”
沈凤书与他对视良久,只觉对方像初生牛犊,不觉浮起一丝笑意,“有一有二,还有三吗?”
“三是……”徐仲九顿了下,仿佛将要说的话极难出口,但他还是说了,“我和季氏,同路已久,恳请县长做主替我俩证婚。”
沈凤书朝后靠去,听到自己腰背之间不知哪节骨头发出的轻响。他从前可以彻夜不眠急行军三天三夜,如今却连光坐着都会累。他开口,答的却不是徐仲九的所问,“你应该知道,我已经不是县长,你我之间直呼彼此的表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