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少驹说:“不是跟你说了,我做是因为我想做,甭管什么结果,至少我不遗憾。”
梁悦哼笑,身体靠向椅背,调戏说:“哎呦喂,想不到还能见着一个活得痴qíng种。”
刑少驹不客气的说:“本市最大的一颗痴qíng种陪了你三十五年了,你这睁眼瞎。”
于是挂了电话,倒把梁悦给说愣了,举着话筒半天才嘁了一声。回头见梁宰平站着,一下子觉得脸热,像gān坏事被捉到了似的。
梁宰平问:“宵夜吗?”
梁悦连忙说:“好!”
父子俩坐在餐厅安静喝粥,梁宰平镇定自若,热气熏着镜片了,他把眼镜摘了放一边。
梁悦无聊,拿过来戴着玩,问:“像不像你?”
梁宰平随口说:“像。”
梁悦把眼镜拉到鼻尖,学着他的口吻说:“宝宝,别闹。”
梁宰平被粥呛了一下,拳头抵在嘴边又笑又咳嗽,放了勺子拿小毛巾擦手。
梁悦直直看他,梁宰平回视,那眼神里有很深沉的东西是梁悦抵挡不住的,因此他很快败下阵来,离开了位置。
睡觉以前梁宰平接了个电话,睡下去很久梁悦都觉得他没有睡着,他突兀的问:“你在想什么?”
梁宰平说:“在想习荫。”
梁悦不擅长这个话题,也不喜欢梁宰平睡觉时想着别的人,但是为了不再提到那个孩子,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梁宰平说:“学校来电话,说他感冒了,烧得很厉害,九点多钟还昏迷了一次。”
“什么?!”梁悦一下子坐了起来。
梁宰平揽他躺进自己怀里,说:“学校那边的意思是把他接回家来隔离两天,说是流行xing感冒,好些孩子都传染了。不过你别担心,爸爸已经回绝了。奶娘明天会去接他。”
梁悦沉默着,呼吸急促,突然拿开他放在腰上的手臂,翻身下chuáng。
梁宰平开灯问:“做什么去?”
梁悦急匆匆穿衣服,说:“都昏迷了,要是死了怎么办?!”
“不会的,小孩子么,发起烧来体温总是比大人高一些……”
梁悦大声打断他:“什么小孩子,他是……”我的孩子。
后面五个字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梁宰平镇定淡然的表qíng了,他反应过来了:“你是故意的。”
梁宰平不否认,他把眼镜戴上了,问:“那么你是去,还是不去?”
夜太深了,路上根本没有什么行人,梁宰平的车开得很快,他还穿着睡衣。
事先打了电话,到学校时,梁习荫的生活老师已经抱着他在外面等着了,梁悦先一步下车,想抱,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抱。
梁宰平站在校门口的路灯下,并不去帮助他,只扶着半开的车门,看他怎么做。
梁悦最后还是把他的孩子抱进了怀里。
车子直接开去了恩慈,梁悦抱着孩子去了急诊,小儿科值班医生早就接了电话,因为院长的独子,便直接叫了主任过来看。
梁悦抱孩子的手法很怪,他就只是两只手卡着梁习荫的腰背,直直的抱着他。而且他还僵硬着身体。
梁宰平默不作声上前去纠正他,右手移到孩子颈肩,左手移到臀部,让他平着抱,把护士拿过来的体温表cha进小孩子的□□里。
梁悦要撒手,说:“你抱呀。”
梁宰平并不理会。儿科主任进门来,见这祖孙三代都在,连忙将冰冷的听诊器放进自己胸口捂着,说:“我看看。”
梁宰平说了句:“有劳了。”便转身出去。
儿科主任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好几秒钟,才把捂热了的听诊器放进梁习荫衣服里。
等挂上了吊针,梁宰平才来跟梁悦换手,他在急诊的单间留观室里看着梁习荫,让梁悦去值班室睡觉。
梁悦闻到他身上有种很淡的气味,像是刑墨雷身上的味道,是烟糙。但梁宰平从不抽烟。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他花白的鬓角,使得梁宰平抬头看他,彼此眼神里都有太多无法表达,对于梁宰平来说则是不想表达的深意,他侧过脸吻了一记他的手背,说:“不早了,快去睡。”
梁悦听话的离开,没有回头,因为他莫名觉得难过,回头再看一眼那个男人,他会马上掉下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