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良刮他鼻子,摘了眼镜揉鼻根,又被马上拍掉了手,他闭着眼睛跟梁悦异口同声:“告诉你多少遍了这样揉鼻子要塌!”
梁悦一愣,虎着脸跟人对视。
蒋良微笑着捏他的脸,说:“那跟你说了那么多遍,别让阿姨监视我,你怎么不听?”
梁悦装乖巧的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你在看什么呢?”
蒋良将满纸英文的传真递给他:“肝移植受个体化免疫抑制方案的相关论文。”
梁悦一看,又起了挤兑人的心思,问:“您一个做园艺的,看得懂吗?”
蒋良立马弯起手指扣他脑袋:“小兔崽子!”
梁悦捂着额头笑翻了。
保姆在门外叫吃宵夜,两人暂时中断了jiāo谈,转战餐桌。
这个保姆是老保姆还在时就请过来的,当初为的是厨艺以及日常生活方面的细节两位保姆能有一个很好的jiāo替,梁悦不好伺候,突然换保姆他会不适应,他的饮食起居是家长最关心的事。其实到后来老保姆做得菜梁悦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也许是年纪大了味蕾退化的缘故,她做的饭菜口味越来越重,梁悦几次想说,都被蒋良制止了,怕老人家伤心。
所以新保姆一开始独立工作,梁悦的胃口反倒比从前还好了些。
宵夜是简单的小米粥,两个人各吃一小碗,也是为了保证睡眠质量。等吃完了,蒋良才开始问刚才的手术,梁悦外人面前装得那些气度在家长面前完全放下了,真xingqíngbào露了,说:“一帮吃白饭的,连静脉畸形都没能在术前做好准备,还弄得兵荒马乱要我到场!省里现在就几家医院能做移植,恩慈要是断送在他们几个手里,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蒋良问:“佟副院长在场吗?”
“那他能跑得了啊?你说,怎么才能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动不动就请院长,依赖惯了!”
蒋良说:“早些年是把刑主任折腾够呛,这会儿,轮也该轮着佟副院长了嘛。”
“刑墨雷还不是一样跑不了!还有你呢!”
“阿姨说上回医院里打电话找我,叫你骂回去了?”
“……怎么骂了,没骂,我就是问他叫什么名字哪个科室的,让他跟他们主任都不要来上班了,回家待业去!”
蒋良笑眯眯看他任xing敲桌子的模样,没接着话,瞧这xing子,再大十岁,他都还是个孩子。
蒋良笑眯眯看他任xing敲桌子的模样,没接着话,瞧这xing子,再大十岁,他都还是个孩子。有几次在医院里,“宝宝”两字自己一时顺口出去了,他不但不觉得失态,反倒挺自然的回头应一声 “啊?”,弄得佟西言他们几个行政gān部一个个只好抬头看天装没听见。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佟西言什么时候到手术室的?”
“……电话七点打,他已经在台上了,可能六点来钟吧。”
“你就没问一句他吃没吃?”
梁悦愣住了,做了个鬼脸,说:“没想起来问。也不要紧吧,他又不是第一天做外科医生,我也不是没给他俸禄。”
“换一个人,你未必就会这么省心。”
“孙副还不是给你卖了一辈子命。”
蒋良想说,小东西,你哪里知道当年我收买孙副跟刑墨雷,花了多少心思。先不说年轻时是如何有恩于这两人,就说十几年前刑墨雷的那场劫难,救他花的钱,都足够再引进一个肿瘤科主任了!不要他还钱,就是要他还不起这份人qíng。可佟西言呢,平日行事谨慎,为人正直坦dàng,家世清白本人又没有一点恶习,纯净得跟高山涧水一样,你想授他人qíng都无从下手,这样的人就只能是在相处中对他好,细水长流,一点一滴攒qíng份。
可偏偏,梁悦的xing格哪里会想到主动对人好。
蒋良把手机递了过去:“打个电话过去,如果他们还没吃,你出去请,就现在。”
梁悦说:“没这必要吧?”
“那我来。”蒋良自顾自拨号,刚摁了一半就被夺走了。
梁悦一脸无奈,还是打了这个电话。
佟西言跟着刑墨雷把车缓缓驶离医院,是想找个地方吃饭,手机响了,是梁悦。
他很快接起:“院长?”
梁悦在蒋良的注视下不紧不慢问:“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