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这么晚了,你出门不安全,让司机送你过去吧。”
……
一桌子的外卖,看起来菜色jīng致琳琅满目,季弈城却半点都没有伸筷子的yù望。此时的他,宁愿喝一碗季紫那看不出原材料的汤。
当初选房子有意选了个小的,就是不希望一个人住在空落落的大房子里,形单影只,更是放大了心里的那份孤寂了。
一直到遇上季紫,他才觉得那是命中注定的属于他的光芒,所以才步步为营,设计着让她先沉沦,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在她之前,自己早已经万劫不复。甚至一度因为她,忘掉了最初的目的。
可是现在,十几年的坚持,和曙光一样的她,就站在天平的两端,他却无从取舍。选择任何一样,都会毁掉另一样,而无论毁掉哪样,都足以让他下半辈子不得安生。
想到这里,就连喝进胃里的酒,都是苦涩难当的。
门口却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敲动了门板,也敲动了他的心。已经薄醉微醺的季弈城,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决定跟自己赌一把,如果进门的是她,那他就此搁下一切,带着她过最寻常的日子。
此刻站在门外的,似乎就真的是决定他命运的人,而他,是一个心里早已经有了抉择倾向的赌徒,需要这样徒有其表的形式,来说服自己选择。
黑色的胡桃木门,在这一刻,显得肃穆而沉重,而他的手心,竟然也开始湿润。
69 新的一年
门外站着的人,并不是季紫。
季弈城开门的时候怔了一下,心里是冬风扫过的寒凉,脸色便沉了下来:“你来gān什么?”
“今天是除夕之夜,咱们娘俩很多年没一块儿聚聚了,我心里一直觉得愧疚,所以今天来陪你过个新年。”费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生硬,表qíng不那么僵硬。
季弈城并不领qíng,也知道根本就没qíng可领:“电梯在右手边,好走不送。”说完准备关门谢客了。
“弈城,方家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赶尽杀绝。”费清一只手卡主即将阖上的门,终于选择开门见山,声音冷冷清清,眼睛里没有半点感qíng,却十分符合她一贯的模样。
季弈城对她的绝qíng早已司空见惯,似乎也预料到她不请自来的目的,心里半点波澜都没有:“不要在这种日子里破坏我的心qíng,我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方家那是罪有应得。”
“可方义是无辜的,他是你有血缘的弟弟,你这样会断了他所有的前途的。”
“想打感qíng牌?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对你和跟你有关的任何人,起多一份的怜悯之心的,在我看来,你,还有方义,都不过只是方家的一员,你们的下场,你们得到的果,不过是由你们以往中下的因来决定的,和我毫无瓜葛。”季弈城心里的殷殷期盼在开门的一瞬间被粉碎,对眼前人更是极尽疏远之能事。
费清今日的本意是来以qíng动人的,方义自己虽然有本事,但是如今在研究所地位尴尬,因为家族的濒临崩溃,显得是寸步难行,她便希望如今手揽大权,亲手把方家推入深渊的季弈城能够念在那点摸不着看不到的血缘关系的qíng分上,网开一面,给方义一条出路。只是在方家的这些年,在各种家族的明争暗斗之中早已经练就了一身的jīng明和刻薄,即便是演戏,也演不来悔恨难当的慈母相,看着自己一别就是这么多年的儿子,心里已经半点感qíng也无了。正好碰上季紫,她便另外起了心思。
“弈城,妈看你找到自己心爱的人,也替你高兴。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是仇人家的女儿呢,你这些年忍rǔ负重卧薪尝胆的寄人篱下,不就是为了查明真相为良生报当初的仇吗?怎么现在却这样糊涂,反倒被感qíng冲昏了头脑?”想出对策的费清重新变得淡定,完全没有刚刚被气得七窍生烟的面容。
“你说,如果季紫知道当初的真相,还会不会这样心安理得的腻在你身边,说着不离不弃呢?”
季弈城生平最讨厌被威胁,更憎恨的是拿捏到他的软肋,如今季紫便是他的底线,触到底线杀无赦的原则让他眼里像是有风bào在酝酿,周身的气压变得极为低沉,即便是离得很远的费清,也能感受到他散发的冰冷的,类似于杀气的气息。
即便是心里后怕,可为了心里唯一的儿子,她算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