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边听,一边用鞋尖在雪地上划圆圈,划了一遍又一遍。卡尔说完,他多划了两个圆圈才回答对方:“时间到,我要回地下室去了。”
“不用太担心,这毕竟也是猜测,也许什么事qíng也不会发生。”
“挂了。”
“不予置评是吗?不过算了,我这边应该也能够控制得住。你把朵拉牵制好就行,别让她过来,她受不了。”
挂断电话,白雪还是晃得眼花,杨拍拍面颊,振奋一下jīng神,再度回到屋子里,进入地下室。
那个人已经能够动了,从那种令人恐怖的药效中回到现实世界来,更加让人感到无法承受那种心理上的绝望。
清醒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看到别人对自己做了各种各样的事qíng,可是反抗不能;疼痛无法躲避,可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因为维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接触chuáng面的背部麻痒难忍,后来变得刺痛,可是还是不能动。
那个男人开始哭泣,胸腹剧烈地上下起伏。他四肢都被禁锢在皮带里,尽管还是不能大幅度移动,但好歹还是可以略微挪动了。
杨yīn沉地看他哭,那个人的鼻涕眼泪从脸侧滑下chuáng面,他厌恶地撇嘴。
“他哭了,真是让人怜爱地小东西。”朵拉不怀好意地笑。
杨发现那个人衣服散乱,裤链被拉开而没有关上,他怀疑地看向朵拉,问:“在我不在的期间,你对他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玩弄了他的身体。然后告诉他,我对这具活体很满意,如果他因为药效过量而变得一生无法动弹也不必担心活不下去。我会养着他,用最好的护理维持他的生命,把他挂在我家卧室的墙上做装饰——你也知道,有的豪宅里会用熊首、鹿头做装饰,我不喜欢那些,我还是比较喜欢活的——在密友到来的时候,在他们面前玩弄他的身体,或者给与他们玩弄他身体的权力。”
“恶劣的爱好。”
“我是认真的。”
那个男人哭得更激烈了:“让我死吧,求求你们让我去死吧……”他失声地叫喊。
“他现在已经有点抑郁症的倾向了,副作用很有用。”朵拉说,杨拿出来的三种药剂一起用了,其中一种的副作用就是让人产生厌世自杀的qíng绪。
“我们继续。”杨切开另一支玻璃药剂试管,抽入注she器,不论那个男人如何求饶,还是冷硬地推入他的体内。
*** ***
李鹭几乎是从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就醒过来了,病chuáng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把她吵醒,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她感到身体很麻木,神智也不是很清醒,尤其左手臂从肘关节以下,根本没有感觉。
出了两道门,她看到奇斯居然在。那个男人从走廊边凹进处的座椅上急促地站起来,焦急地张望,似乎马上就确定了病chuáng上躺着的是他要等的人。脸上的表qíng难以表述,好像混杂着不安和不确定。
李鹭迷迷糊糊地,右手伸出被单向他招了招,奇斯的不安消失了,他很快跟上了移动中的病chuáng,拉住了李鹭的手。
“暖。”他的手很大很暖,让人安心,李鹭小声地感叹了一个单字,继续睡了过去。
奇斯就这么一直跟她到病房。
左手痛得受不了,连心脏也一抽一抽地痛。麻醉的药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了,普通的麻醉对她不起作用,所以卡尔必定是下了猛药的,能醒来证明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吧。
李鹭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处身于一个很奇怪的房间,说它奇怪,主要是因为墙壁上有五颜六色的板块,简直就是婴儿房的用色。尤其是天花板上还画有蓝天白云图。如果不是因为的确闻到消毒水的气味,根本就不会联想到这是医院病房。
莫非这就是卡尔赞不绝口的那个新装修的绝对环保的VIP病房?太和平了,和她生活的世界差异那么大,卡尔是提前进入追求内心平和的老年阶段了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很让人在意的事qíng。右手里抓着什么东西,让人很安心的样子,热乎乎的、坚硬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李鹭好奇地转动脑袋,看向自己的右侧,她看到奇斯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他的眼睛绿油油的,居然不那么惹她反感了。其实仔细看的话,是一双非常非常漂亮的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