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将到达他忍耐极限的最后几秒,李鹭捧着一个手术器械箱、一个药物箱、几袋全血回来了。
她把东西放在准备台上,戴上橡胶手套就开始动手,很同qíng地说:“我只能尽力去做。你们的运气不太好,这里的电刀正好坏了,只能用普通的手术刀,没办法止血这么快。”
“等等,你难道不先准备一间无菌室吗?”
她像听到白痴发言一般,头也不抬利落地回答:“你看来得及吗?”
奇斯又要狂bào化:“如果来得及我还会找到这里来吗!”
李鹭不知道原来美国也是有咆哮教存在的,原来中国博大jīng深的咆哮文化传播得如此之广。她把手术刀指向伤员的喉管:“放心,我会给他注she抗生素。”
一个手势一句话,成功让魔shòu奇斯住口。
……
“等等,输血难道不需要先配型吗!?”
“已经验过了,刚才你们搬他的时候我就取了血样。”她说。
太快了,真没看见她什么时候取的血样。奇斯觉得,他刚才灵机一动而转进这个小巷子,或许就是他本周最英明的决定。
“对了,我叫李鹭。”李鹭说。
“Lilu?”会计师傻傻地重复了一声。
她皱了眉不满地瞪他一眼,显得对这样的发音很不屑。
奇斯有了余裕,注意到这个长得很像护士的医生原来是个东方人,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褐色,皮肤是微微发huáng的白皙。他认识一些东方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种差异问题,奇斯觉得他们的面目特征很难辨认,但都是很对他胃口的。据说东方人具有十分神奇的医学技术,不知道这个男科女医生懂不懂一点。
电子测量仪器连接上史克尔的身体各处,心率已经很危险,血压下压低得几乎测不到。但还好,人还活着。
到这时候,李鹭才去看患者其余地方还有什么伤处。
“怎么伤成这样?简直就是漏斗,有几袋血都不够用!”她抱怨地说。
奇斯也有同感,新进的榴弹居然是过期货,恰好还出了问题,站在附近的史克尔就遭到了纷飞的弹片重击,致命伤在颈动脉,除此之外,躯gān上也有零星的很深的伤口。
颈动脉的出血已经被李鹭用止血钳暂时止住,可是还有一点涓涓细流泄出来,伤员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在漏血。
奇斯知道这简直是qiáng人所难。如果他有时间,绝对会把车开去大医院。那里有充足的人手,药剂师、麻醉师、主刀、助手、护士……而现在,只有一个医生,还是男科门诊医生。
李鹭又转身出去,奇斯觉得不安,手术台上的史克尔面目惨白发青,随时都会蒙主宠召的样子。他焦急地跟了出去,看见李鹭正在接待台上翻找,最后找到一个订书机又转了回来。
会计看到她手里拿的不是手术刀就觉得蹊跷。他觉得这个医生本来长得就不像医生了,现在还拿个订书机,简直像是哪里跑过来的小秘书似的。于是问:“你要gān什么?”
李鹭瞪他一眼,没有心qíng回答,拿起一瓶酒jīng倒在订书机上。
“你这是gān什么?”
“就算要gān也不是gān你。”李鹭说。
会计嘴巴微张,哑口无言。出口成脏这种事不是他这种文明人能做得来的事。
李鹭快手拉开患者的衣服,熟练已极地往他伤口上直接钉下去。
“很痛……”会计看到这里都快晕了,他是善于和数字相处的体面人,不善于应对鲜血淋漓的场面,这次看见用订书机fèng合伤口的实况演示,无异是参观了一场十二世纪中欧酷刑大典。
奇斯则愣了愣,突然想起的确是可以这么做的,这是眼下最为快捷并且有效的处理方式
“我不需要你们了,哪个出去一下,打个电话到大医院,要他们调救护车来。本店是小本生意,虽然可以进行急救,但是取弹片什么的还是要到正规医院。”
“约翰,你去!”奇斯说,仓促间叫错了约翰森的名字。
会计绝望地发现,就连认识经年的奇斯也跟着那医生乱叫起自己的名字了。但是救人要紧,他讷讷地出去打手机,临去还不甘心地提醒:“我叫约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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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诊所24小时开业,开业不等于开门,晚上22时以后急诊就需要按门铃。星期五的晚上,李鹭很早就关上了一层大门,因为里面实在是一蹋糊涂,到处都是史克尔流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