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片刻后,司裴问:“你说的池西西……和我说的池西西,是一个人吗?”
“住这儿的池西西只有一个。你不会也被我前妻骗了吧?”傅川一派闲适地笑了笑,“进来坐。”
司裴迟疑了片刻,跟了进去。
“随便坐。”傅川一副主人的模样,招呼司裴坐到沙发上,“她是怎么跟你自我介绍的?”
“从山区考出来的大学生,挺不容易的,在报社也常受欺负……”
说完这句,司裴才发现,除了“记者”和“山区考出的大学生”外,他几乎对这个令自己倾慕的女孩一无所知。
“她是他们那个报业集团里最年轻的副主任,只有池主任骗别人,谁敢欺负她呀。她是魏老的外孙女。你外公和她外公应该认识。”
司裴十分混乱,沉默了许久才说:“是认识,还挺熟的。”
“她父亲倒是从山区考出来的,搞应用数学的学者,现在人在波士顿。她爸爸的老家,她从小到大顶多去过十次。不过你会被她骗到一点也不奇怪,我比她大那么多,她十六岁的时候就把我骗得找不到北。她跟我说她爸死了,她妈改嫁,她后爹喝醉了总打她,不给她上学,要把她嫁给五十岁的丧偶老头……我听完还真信了,帮她离家出走,后来差点被我奶奶打死。”
“……”
傅川欣赏够了司裴的表qíng,从桌上的塑料盒里捏出一颗糙莓,放到嘴里,而后以主人的姿态把塑料盒往司裴面前推了推:“挺甜的,你尝尝。”
司裴扫了眼不知洗没洗的糙莓,没动也没说话。
傅川又说:“哦,那天就遇到过你和她吃饭,我们最近正准备复婚,她大概是误会我了,才约你出去气我。”
司裴不傻,立刻觉察出不对:“那天是我约的她。”
傅川顿了顿,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前些天她爷爷去世,我陪她回老家,那地方还挺不错的,我带了一车笋回来,晚点拿给你尝尝。”
……
回到自己的公寓,司裴第一时间给阮夏打了通电话。
阮夏唯有装傻:“我带池西西去找你前,就和你说过傅岳的嫂子想采访你啊,我以为你知道呢!她当时是开玩笑的,你没听出来么?”
“……”
司裴这才记起,在那次采访前,阮夏的确和他提过“傅岳的嫂子”,所以他才会知道傅川的太太是记者,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他根本不会留心,加上池西西眼神清澈、一脸单纯,气质打扮完全和豪门贵妇联系不到一块儿,他便以为她是傅川的太太派过来的。
司裴从没被人这样忽悠过,按理说他应该生气的,可非但没有,探究yù还更浓——比起单纯质朴,狡黠有趣的女孩更少见。
相对于暖男,带几分邪气的坏男人才招女孩喜欢。
同样的,在司裴这种过早成名、缺乏奋斗目标、生活一成不变的男人看来,看似单纯、却摸不透其想法的池西西,比他过去jiāo往的、和他类似的女人更具吸引力。
但傅川的前妻……
司裴此刻的qíng绪十分复杂。
犹豫了再犹豫,他仍是给池西西打了通电话。
听司裴讲完前因后果,正在附近游dàng的池西西头痛了片刻,回到公寓楼,按响了司裴的门铃,亲自登门道歉。
司裴知道了真相后,对她的那点莫名其妙的想法应该烟消云散了吧?
没了顾忌,在司裴面前池西西反倒轻松了不少。
司裴比她想象的更好说话。
征得司裴的原谅后,池西西松了一口气,起身告辞。
“我可以从你家走吗?”
“当然。”
司裴把她送出了门。
站在自己公寓的消防门外,池西西划开手机给傅川打了通电话,仔细听过门那头的动静后,她才放下心来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电话通了,还没说话,池西西就看到了站在另一道门边的傅川。
立在池西西身后的司裴远远地冲傅川点了下头,转而低头对池西西说:“不送了,有空随时过来玩。”
池西西说过“再见”,板着脸关上了门,看也没看傅川,径直进了家门。
傅川万万没想到,知道了实qíng,司裴还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