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岳父岳母的自不必说,婚后第二年,池智就给他们换了套房子,幸而县城房价不贵。
魏云楼从不会为他因不能回去过年、不能时时照料,而给老家的父母多打一万块过节费生气,现在的妻子却不是。她总要计较池智明明还有弟弟有妹妹,却一个人负担二老的医药费。
更何况还有池西西的学费生活费。
与前一段婚姻不同,因为花销太大,池智现在的生活充满了烟火气。作为高级知识分子,池智很不喜欢这种烟火气。
岳父岳母也酷爱计较小事,如果不是分不出jīng力照顾儿子和即将出生的女儿,池智非常不愿意和他们同住。
只和他们呆了几天,满耳柴米油盐的池智就念起了魏家二老的好,他为人清高,事业上固执地不愿意沾魏家的光,但在心底却由衷地敬佩他们。
他如今品茶、听戏、收藏字画的爱好还是受了前岳父的影响。
但也无可奈何,人本来就不止是为自己活着,他一个人负担两家父母、一双年幼的儿女、妻子和大女儿的生活也是应当的。
风度翩翩的儒雅教授吵起架来居然也和寻常人一样,朝气满满的女学生为人妻后原来同样不讲道理——为婚姻感到失望的并非只有一方。
每回想起这些,池西西都觉得父亲活的挺累的。所以不愿意再叫他为难。
……
接到傅川的电话的时候,池西西刚刚洗过澡。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她不想亏待自己,住进了标间也上千一晚的五星酒店。
没有团圆,幸好还有可以挥霍的存款。
“你gān吗呢?我等你电话等到现在。”
傅川大概喝酒了,嗓音有点暗哑。
已经十一点半了。
“我正要睡觉呢。”
“你爸他们睡没睡?”
“嗯。”
“你猜我在哪儿?”
电话那头有点吵杂,傅川应该不在家里,在外头。
“你出去玩了?”
“我在你家楼下呢,车还停在刚刚的地方。你偷偷溜出来,到车里亲我一下,不然我上去敲你家门。”
这还没醉呢,就借酒装疯。
“……太晚了,明天吧。”
“我给你十分钟,你不下来我就上去。挂了。”
傅川爱诈人,池西西分不出真假,就挂上了电话,没再理会他。
十分钟一到,傅川再次打来了电话。
“不用下楼,你一开门就能看到我。我数到二十,你不出来我就敲啦。”
“……你真在我爸家门外?”
“挂电话,我发照片给你。”
见池西西不信,傅川的语气得意,嗓音却刻意压低了。
……所以他真的就在门外。
池西西怕他真敲门,赶紧说:“我不在我爸那儿,我走了。现在一个人在酒店呢。”
“……哪个酒店?”
傅川语气里的得意瞬间消失了,还有点怒意。
问出地址,他一边迅速下楼一边说:“你吃晚饭了吗?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吃过了,还吃了挺多的。”
就是没怎么吃好。
等傅川过来的间隙,池西西接到了妈妈的电话,魏云楼知道她已经到地方了,放下了心,她嘱咐了女儿好一会儿,才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挺热闹的,继父一家也还没睡呢。
任何事qíng都有两面xing,父母离婚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比如想自己呆着的时候,就可以告诉他们我在另一个的家里。
隔天才是年三十,外头已经有人放pào了。
池西西想起小时候爸爸劝妈妈给她生个弟弟,那时候爸爸还是有点封建思想的,觉得该有个儿子。
妈妈说,我不,我只想给西西生哥哥,让哥哥也疼她。
可妈妈也打算在继子中考后试着再要个孩子,刚刚还探她口风来着。
妈妈也离开了,他们曾经的家,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
尽管她说吃过了,傅川还是带了许多吃的过来,巧克力、甜食居多,还有一只小小的糙莓蛋糕。
听到傅川皱着眉问谁欺负她了,池西西很是头痛。
没有人欺负她,大家都很客气,是她自己想走的。
傅川或许不信,但却没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