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菩提树_作者:唱诗班的小囡醉猫(37)

  她扶他起夜帮他擦身,他做物理治疗时她默默在旁边守侯。他越是缄口不提那个人,她越了解他的痛,她也愈发坚信他们是同一种人。

  她从在医院开始便决定了,她此生要和他共同进退。可现在他们的事业一日千里,她却打算分道扬镳。

  再坚qiáng她现在也抵不住,无望的守侯就象噬心之毒,把她啃咬得千疮百孔。

  就象练金钟罩铁布衫的武林大宗师,任你再百毒不浸刀枪不入,你也有个罩门。而叶慎晖,就是她的死xué。

  一路携手走来,风雨彩虹。中间他与她各有诱惑,正因为他们是同类人,所以对彼此信任依赖。他们对对方没有过承诺,陈然也根本不需要承诺。当年在校园里花前月下的誓言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只是相信叶慎晖,相信自己。他是长qíng的男人,他们在一起八年,她自己能gān坚qiáng,他们是最好的拍档。

  她没想到一点,最佳拍档不代表最佳的伴侣。她也太自信,她以为终有一天他能发现她在身边默默的守侯。太晚了,晚到无从挽救。

  在见到杨洋的那一刹那,天地都似乎变色,自信哄然倒塌。

  这一年多时间他对于她的态度变化太大了,以前两人相处时平淡如水,经历过爱qíng苦痛的人都会觉得这种似水长流的平淡来之不易,况且本身叶慎晖的xing格就比较自持冷静。但是,他在她那里逗留的次数越来越少,直至她只能在公司里瞻仰到他一面;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客气,仿佛她只是股东只是为公司服务的高层中的一员。过往的恩qíng烟消云散,如烟花般只璀璨了那一瞬,然后归于静寞的黑夜。她不相信,叶慎晖不是轻易能被诱惑的人,他和她一样,一遭蛇咬此生都不可能去碰触爱qíng。

  可是她还是看见了,她站在酒店大堂的石柱后,象个捉jian的妇人,看着他们从电梯走出,看着那个女子低眉阖首,看着他浅笑微语。她面孔扭曲,心碎成万片去。

  那张脸,那一低头的温柔何其相似。相似到她手足颤抖,不敢再深想下去。

  白色的信封摆在黑漆台面上。

  毫无意外地,他皱眉。

  我们熟悉到这个程度了?连彼此下一秒的表qíng都这般了然。

  陈然坐在他对面,桌子的另一端。楚河汉界,她忽然想到这个。今天她穿着套黑色的套装,她一向喜欢黑色,仿佛是她的战甲和她融为一体。她在他慑人之威下生存太久,今天要面对他挑战他实在需要qiáng大的勇气。

  他凝目注视她良久,拈起桌子上的白信封举高对她微晃:“我需要一个解释。”

  “上海宏大的许立平先生和我商谈过几次,希望我过去帮忙。”

  他不语。半晌方说:“不用和我说这个,陈然,你我都知道你不会离开金安。如果你对公司合并有什么工作上的意见或者是股份分置上的不满,我希望你能坦诚告诉我。我们不是一般的同事,也是战友。”

  战友?是,战友。他们并肩战斗了近十年,见证了许多胜利,而她,也该在辉煌中引退了。再谈工作太过矫qíng,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他不会相信她是因为工作的原因离开。但是他也不会把问题引申到他不愿触及的方向。

  她心里泛起酸涩,“叶慎晖,这些年你可有一点喜欢我?”

  他紧绷着脸:“我以为你知道我不喜欢在公司讨论私人感qíng。”

  “这封信递到你面前,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不是你公司员工了。”她淡然地笑。“告诉我,当朋友聊天。”

  “信你收回去,其他的六点钟之后再聊。”他不为所动。

  陈然站起来,看着他冷然的眉眼几乎难以自持。“信我不会收回来的。下个星期我会去上海,至于金安的工作,你现在手下良将很多,应该能有人马上顶替我的位置。金安的股份我会找时间回来安排,尽快转回到你手上。”

  “陈然!”

  他是真的动怒了,她笑,“我不是要挟你,我也没什么依仗的资格。我只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一分?”

  “我曾经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我一直在期待什么你也知道,虽然你避之不提,但是我还是在暗暗盼望,哪怕就是只做qíng人,只要能在一起也好。可我再能坚持再忍耐,这场仗我也只有一个输字。你上次爱上的是青梅竹马,这次爱上的是两小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