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听见身后窸窣一声,贺兰霸一个激灵竖起手机从屏幕反光一看,凯墨陇果然挪到他身后,趴下来凑到他耳边,勾下围巾说:“别这样……”
贺兰霸快要崩溃了,你特么不是玩具吗?有你这么当玩具的吗?!信不信老子回家就把你塞chuáng底下去!他一边崩溃着,一边将记着笔记的课本递给了玩具美男。
第一堂课上下来,学生走了三分之一,都是些来混点名的,贺兰霸没走,因为刘美丽的课还算有点意思,每次听都能有意外收获。不过学生一少凯墨陇所坐的最后一排一下子就空了,贺兰霸撑着下巴回头瞄了一眼左后方,这一看不由小惊讶了一下。
凯墨陇也正手支下巴,认真地翻看着课本。
是真的很认真,认真到即使裹着围巾戴着大黑框镜,也已经掩不住那帅得一塌糊涂的气场。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也像是坐在窗明几净的私人书房里一样,搞不清楚是高富帅的学霸还是高富帅的CEO。
贺兰霸眨了眨眼,真在学呢,这家伙。
刘美丽的课每周两堂,凯墨陇每节课都到场,这害得贺兰霸每节课必须花三分之一的jīng力码剧本,三分之一的jīng力听课,另三分之一的jīng力观察凯墨陇。
“当观众掌握的信息和剧中人物掌握的信息不对等时,戏剧就有了看点。在剧本中实现这种不对等通常有两种手法,其中一个想必大家都很熟悉,就是设置悬念,即剧中人物掌握着观众不知道的信息,观众想要知道这个信息,就会被故事牵引,而另一种手法……有谁知道是什么吗?”
贺兰霸看见低着头手指上一下下转着笔的凯墨陇嘴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出声,但贺兰霸还是认出他吐出的那两个单词分明是“Dramatic Irony”。混血美男一边自学课本,一边还能听刘美丽提问,一心两用得很熟练。
刘美丽:“另一种手法,叫做戏剧xing讽刺。”
刘美丽开始着重讲戏剧xing讽刺,贺兰霸发了条微信给凯墨陇:行啊,做我陪读还陪出点兴趣了?
凯墨陇停下转笔的手指看向一旁的手机,然后笑了笑朝他看过来。
几秒后贺兰霸收到凯墨陇的回复:看我嘴型好玩吗?
贺兰霸“卧槽”一声以手覆额,感觉这一场恋爱谈下来,智商已经狂掉一百点。
“……好了,以上两个片段,A和B,哪个是平行蒙太奇,哪个是jiāo叉蒙太奇?”
刘美丽的问话打断贺兰霸的思绪,他看向屏幕上暂停的两段电影节选视频,这两个片段非常具有迷惑xing,果然刘美丽刚问完,第一排立刻有人出声道:“A平行Bjiāo叉!”贺兰霸又偷偷回头瞄凯墨陇,因为要放视频,教室后方的百叶窗都拉上了,凯墨陇光明正大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注视着投影屏幕自言自语道:“AB都是平行。”
幻灯上出现正确答案,刘美丽转身道:“AB都是平行蒙太奇。”
教室里可想而知一片惊讶声。
贺兰霸心里很是叹服,沃顿商学院的高材生还真不是盖的。他发现凯墨陇身上似乎就没有短板,呃,海豚体质算一个?果然上帝还是公平的。
于是宅男编剧就这样,没灵感的时候往椅子后一靠,欣赏一下好好学习的凯墨陇先生,脑海里时不时会浮现凯墨陇在大洋彼岸的沃顿商学院的生活片段,穿着牛仔衬衫坐在环形教室里,听着老外教授讲解案例,下课后在校园的糙坪上晒晒太阳,喝完一杯摩卡,吃完一只汉堡,正好也搞定了论文大纲,那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贺兰霸转着笔想了想,宾西法利亚和庚林市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凯墨陇吃着午饭汉堡时,自己应该刚洗完澡出来,在厨房里望着城市灯火寂寞地啃着火腿。
然后凯墨陇会开着红色的法拉利一路咆哮回荒郊野外的豪宅,走进圆形的图书室,沿着移动楼梯走在那一墙又一墙林立的书架间,找到想要的参考书,离开书房,感应灯在他身后无声熄灭;那个时候的自己嘛,多半正拉开台灯,绑好白色头带,准备和狗血偶像剧决一死战。案例分析是什么鬼东西他不清楚,但是狗血偶像剧真的很费脑,他靠从超市买来的廉价茶叶提神,凯墨陇一定是喝蓝山咖啡错不了。
晚上/早上七点,两个人说不定正同时拉开冰柜,他取出一只jī蛋和火腿将将就就打发早餐,凯墨陇嘛,大概是要大gān一番,在大得堪比A座20-3客厅的厨房里放一首CLOSE TO YOU,然后挽起袖子来来回回洗三遍手,开始在宽大的料理台上切胡萝卜丁。不过蔬菜沙拉真的好吃吗?贺兰霸想象着凯墨陇调好沙拉酱,用木勺子喂了自己一口,立刻喂出一对醉人小酒窝,不敢苟同地摇摇头,明明是我手中的火腿和jī蛋更胜一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