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杯与大宝马_作者:天瓶座(158)

2017-03-21 天瓶座

  他看着左侧为数不多的几个联络人,大概也只能从这里入手了,正打算一个个发邮件过去试试,这时屏幕下方的聊天框突然弹出来。

  Jill:Caesar?

  贺兰霸一下坐直身子,Jill?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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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证会在一周后如期召开,依旧是在那间闷热的小法庭里,出席者上到法官下到律师无不在扇风擦汗,除了凯墨陇。混血美男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坐在被告席,额头和鼻尖沁出了汗珠,却始终无动于衷,像一尊玻璃雕塑上洒了几颗雨点。

  控辩双方唇枪舌战了几个回合,控方的优势很明显,虽然证词证人皆漏dòng百出,但手头的逮捕令却是货真价实的。而律师团除了提出质疑和反驳,手中却没有自己的证据。

  凯墨陇靠着椅背,一手搭着桌沿,侧头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视野里倏地落进一只小麻雀,他注视着小家伙支着细脚伶仃的腿停在窗棂上,那画面将他带回到六年前。

  那天下午他依约来到贺兰谨的教室,教学楼里人都走光了,贺兰谨独自一人趴在窗边最后一排,似乎在等他的时候睡着了,黑色的西装制服搭在椅背上,白衬衫依旧穿得一丝不苟,暗红色的领带垂在胸前,无框眼镜在桌面一角反she着夕阳的光。他轻手轻脚走进去,在那个人对面坐下,看着他毫无防备地睡颜,那时也有一只小麻雀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上。

  他朝小家伙竖起食指压在嘴上。嘘,不要吵醒他,让我多看看他……

  可惜小家伙不解风qíng,歪着小脑袋冲他特别清脆地啼了一嗓子。

  白衬衫的少年迷迷糊糊睁开眼,像是看见他的身影,下意识摸索着眼镜。他没有给贺兰谨看清自己的机会,霍地起身,将那件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制服掀过来捂在贺兰谨头上,就这么把人抱住。

  “凯萨?!”贺兰谨恼火的声音从制服下瓮声瓮气地传出来,“是你吗?!”

  “别动。”贺兰谨力气比他大多了,他没有自信能抱住对方,但又无论如何不想放手,贺兰谨比他高,这个将头贴在他胸口的暧昧姿势是他想也不曾想过的。

  贺兰谨隔着衣服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拿开,你搞什么名堂。”

  “有些不雅的画面,你最好别看。”

  “什么?”

  “我说有不雅的画面,”他低头看着制服下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故意开启了屡试不慡的冷嘲模式,“你想看吗?不会像上次一样后悔吗?”

  贺兰谨顿时就没说话了,在制服下安静了很久,最后才放开手闷声道:“完了就给我拿开。”

  他心中好笑又庆幸,臂膀在那个人身上又收紧了几分,低声“嗯”了一声。

  贺兰谨的头在制服下动了动,像是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起了反应,当然隔着制服什么也看不到,最后只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喂,你要不要去洗手间解决?”

  “不用,”他答得不假思索,“你就是我的洗手间。”

  罩在衣服里的贺兰谨被他气得怒极反笑:“你得罪人的本事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凯墨陇嘴角勾起一抹怀念的笑。第一次拥抱竟然是这样哭笑不得的场景,真是毕生的遗憾啊,学长。但是对那时的我来说,却是那么充实又满足。我抱着你在心里倒数一百秒,数到99时,就已经舍不得往下数了。

  窗台上的小麻雀扑扇着翅膀飞走,凯墨陇的目光一分分黯下来。现在……我必须要再一次倒数了吗。

  听证会进入最后陈词阶段,眼看着法官一行已经彻底倒向检方,律师团的众人无不垂头丧气一筹莫展。检察官发言完毕后转身回到座位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表qíng冲女搭档点点头。凯墨陇在这时收回视线,笔直地看向对方:“一定要试探我的底线吗。”

  这是两个多小时来凯墨陇在法庭上说的唯一一句话,他的声音十分平缓,在狭窄闷热的空间里像是一缕幽幽渗入的寒流,法官都忘了提醒注意法庭秩序,因为这个年轻人此刻不像坐在被告席中,却像坐在谈判桌的一端。两位检察官不约而同垂首于手中的资料,没有回应凯墨陇的目光。

  凯墨陇的眼睛依旧直视着两名兀自埋着头的检察官,头也不转地问法官道:“最后的陈词由我来做,可以吗。”

  法官询问律师团,律师团没有意见,反正败局已定,由谁来说最后这番话也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