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家新燕_作者:帘重(57)

2017-03-21 帘重

  单身爸爸并不比单身妈妈更好做,害怕,焦虑,孤独,压抑和烦躁,仅有的育儿乐趣比铁皮盒里残存的饼gān渣更少。

  何智尧小时候娇病弱,对大米和牛ròu过敏,何绍礼不得不勤练厨艺。他最初在父亲旗下的企业实习,和普通应届生做一样的基层工作。也许因为有了儿子,工作起来居然有股从未有过的拼命狠劲,唯一正式请父亲多加关照的,就是对何智尧的照管。

  何穆阳半辈子都在生意场里打滚,他是连自己亲儿子亲闺女的尿布都没碰过,索xing用比开给亲儿子的工资多十倍的价钱,请了另一个资深月嫂。但何绍礼察觉此事,不顾父亲羞愧的阻拦,又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很长时间里,何绍礼没有见过凌晨四点的太阳,每天见到是亲儿子的两瓣屁股。

  到如今,家里书柜最下面还有三包没开封的尿布——他当初对这些东西实在没有概念,结果买多了。

  再后来是听从一个国外专家建议,终于把孩子养成杂食动物。本城里的国际幼儿园招生严格,家长财力是基础,还更注重家长素质水平。何绍礼为了让何智尧上目前的幼儿园,参加了三次环城马拉松——饱尝那么多酸水,也许就为了等着孩子母亲滚回来,在她幻想夺回自己的儿子前,嘲笑她曾经的软弱和不战而逃。

  可是,等何绍礼终于说完那句话,却觉得剩下其他也不用提了。

  何绍礼这么不说话的时候,江子燕也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何绍礼比她小,但算得上少年老成,从不主动对她倾诉。不过,她却是能猜到他这几年抚养何智尧的艰辛和不如意。

  那时候,江子燕以濒死癞皮狗般的直觉,bī着何绍礼作出亲自照顾何智尧的承诺,因为太不放心,还几乎bī着他画押为证。每每回忆当初的咄咄bī人,她也都有些赧然,但又不觉得自己做错。

  何绍礼最初可能不太想要迎接何智尧的诞生,但孩子生出来后,也就由不得他了。何况那也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不是吗?长得那么像,连DNA检测都能免了。她至今都没有后悔把儿子jiāo给何绍礼的这个决定,他确实把儿子养得不错,何智尧甜甜的xing格就是最好证明。

  她早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孩子都有运气享受天真的童年。就单是为了何绍礼这份呵护的心,江子燕在很长时间内,都愿意对他无限低头付小的——当然,也是在他不要总bī迫自己的时候。

  到了上电梯的时候,江子燕主动跟沉默的何绍礼说话:“听说,我以前的外号叫女阎王。”

  何绍礼还牵着儿子的手,只无声地看了看她,她又故意问:“绍礼,你以前的外号叫什么?”

  他想了想:“一直没人为我起外号,但那时候,大家都叫我’就是那个被女阎王倒追的富二代。”

  看着她明显被噎住的表qíng,何绍礼才终于再笑了,方才的yīn霾彻底被驱走,男人五官紧密深刻,瞳孔黑到深邃。

  江子燕不由暗自想,何绍礼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好哄的男人啊,儿子几不记仇的xing格是很像他的。这样帅又闪亮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倒霉催遇上自己,恐怕也早被其他女人慧眼识珠的早早bī着结婚了。

  这个念头,让她脸再微微发热,失忆能让人更不要脸点吧,但大部分时候,她确实还是挺喜欢何绍礼的,也不知道以前到底何德何能,又能bī着这样的男生对自己大翻脸?

  上班中午午休,江子燕就去花店订购了白山茶花。

  何绍礼吩咐过的事,她自然是要多上心,还要做到最好的。只是挑选配花的时候犯了难,江子燕在花店扑鼻的熏香中,对自己的审美不敢苟同得很。想到何绍舒又是极高的目光,索xing让店员介绍。但选来选去几个,又觉得不美。

  最后,她灵光一动,想到傅政那天也来订花时的只言片语,依靠记忆报出来,终于满意了。

  付款的时候,江子燕又是无声哀悼几声。要等过几天,公司才发工资,但她目前只能先付出订金,幸而店员表示没有关系。

  等走出花店,她想到何绍礼曾经嘱咐用银行卡付款。本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又实在犹豫了下——何绍礼和何智尧这点很相似,他们对某些真相有一种男孩般执着和坚持的态度。最后江子燕苦笑一声,还是走了。

  下午小组开会,她得知同组的一位同事也要跟着傅政下周去德国出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