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叶瓷轻轻开口,声音沙哑而疼痛,“我再也回不了家了……是吗?”,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眼神里带有一丝期盼。
老板听着这声音心里一阵发酸,但他不得不点点头。
“大叔!”她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撑起身体,紧紧地抓住老板的手,声音激动地提高八度,“大叔!大叔!您说您答应我师父来这个时空等我,那也就是说您能穿越时空,您能带我回去,对吗!对不对?对不对?”
“哎……”,老板幽幽地开口,缓缓伸出空着的右手,展开手心,“我做不到。”
叶瓷颤抖地抬起手,用指尖小心地抚摸老板的手心,本来抓住一丝希望的双眸彻底暗了下去,
“您……您用了禁术……”
老板点点头,叶瓷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得他心颤,“瓷儿,你……”
她沉默地坐回到地上,整个人不停地缩回斗篷,睁大着的眼睛无焦距地盯着远处,没有了泪水,没有了表qíng,只是左手紧紧地握着右手手腕的手链,她很冷,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冷,原来这就是没有了希望,原来绝望的滋味是如此的难受……她把自己埋进无尽的深渊,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这时她微微意识到自己在不停地颤抖,整个身体猛烈地抖动像是发出咯咯的声音,接着眼前一片模糊,房间都摇晃着。这时听到一个莫名的声音,一个尖锐而压抑的声音,和寂静的黑夜极不协调,那样刺激而疯狂。谁在叫?她抱住头,搞不清楚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哐哐哐……”大门被人拼命地敲着,连门框都跟着晃动。
谁在敲门?谁在叫?有谁在说话吗?叶瓷瞪大着眼睛,轻轻地在脑海里说着。
“她怎么了?没好吗?她没事吧?出什么事了?”
在老板解除咒语的那一刻,爱德华冲了进来,焦急地问道。刚刚他在黑暗里突然听到老板的声音,说露西出事了,之前的所有顾虑全然不见,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站在古董店门口,拼命地想撞开始终打不开的门。
老板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昏暗的角落,那里传出尖锐而低沉地叫声,爱德华惊呆了,眼睛徒然瞪大,好看的脸顿时扭曲在一起,他以诡异地速度闪到角落,蹲坐在地上,猛地抱住地上那个颤抖的小人,紧紧地将她环在自己怀中,“你还好吧?”他压低声音问道,他的声音因为焦虑而有点儿粗糙,现在很糟糕,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一句话:她都快崩溃了。
“嘘,露西,嘘……没事了,安全了,没事了。”他不停地重复着,隔着斗篷将叶瓷抱到他的腿上,和自己冰冷的身体隔开,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上,双手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谁在正歇斯底里?叶瓷茫然地想到,她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好熟悉,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他不停地重复着,整个脸上布满了伤痛,露西究竟发生什么了?怎么会这个样子?
他的心里本已经划出口子的伤又一次被硬生生拉扯得更深更大,那令人窒息的疼痛却在他闻到露西的味道时缓解了很多,他在这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没办法放手,他做不到放手离开……有力的双臂不自觉地抱紧怀中的人儿,鼻尖贪婪地嗅着好闻的香味。他突然明白自己真的一直都在逃避——他在意她。
他在意她,从第一次见到透明样子的她的时候,他还记得自己偷偷地躲在树后看着她笨拙地除糙,他那个时候多么庆幸自己的能力,他能听到她的想法,他能看到她;他在意她,第一次闻到她身上味道的时候,自己也惊呆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让他觉得自己也可以这样无虑的活着,她就像柔和的芬芳,静静地融掉自己体内的魔鬼;他在意她,第一次和她一起聊天的时候,她的想法是那样的有趣,时不时冒出的中文虽然让他很苦恼,但他很开心;他在意她,第一次和她开玩笑的时候,第一次给她弹钢琴的时候,第一次给她做早餐,害怕她不喜欢的时候……
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如今如流水般涌出,突然扬起嘴角,轻轻一笑,垂下头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小人,原来他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其实已经那样浓厚,原来她痛苦的时候,自己会更痛,原来他不得不承认,他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