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朋友很好啊。”
陈峰从牙fèng中挤出几个字,全力的抑制自己声音发颤。
“峰哥这几年始终都没有固定的伴侣吧?是什么原因呢?”孟帆轻轻的开口。
陈峰突然有种qiáng烈的预感,一直以来等待着他的,或者说是他等待着的解脱或绝望就快要来了。
“……没有合适的啊。你不是已经和我说的很清楚了吗?你没有影响过我,所以也不用有负担。”
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吗……那就好,我只是希望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让你继续把时间和jīng力都làng费在我的身上,并不值得的。”
孟帆的话很久都没有说的这么直白过了,陈峰的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呼吸有些受到阻碍。
“你和尚时曜复合了吗?”
就那天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么快?
“……算是吧。”孟帆撇开头,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知道的,我的心qíng一直没变过,从来,我就只喜欢他一个而已,以后也是。”
陈峰心中一痛,痛过之后漫延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五年的痴守,最终还是无法换来孟帆的感动。
陈峰始终不能释怀,孟帆啊孟帆,我究竟是哪里不如尚时曜,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呢?
“峰哥,这世上一定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你。你对我所抱持的不过是一种执念而已,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孟帆把话都说开了。
陈峰一直以来的温柔深qíng,早已经变成孟帆感qíng上的负担,道德上的谴责。
他的心很小,没有办法再去担负另一个人的未来。
越是不想去伤害他,最后却只会让他摔得更重。
长痛,不如短痛。
执念?
陈峰自嘲的笑出来。
原来唯一的一次动心,一次坚持,只被看做是执念啊。
那他的执念,还真是种固执而可怕的东西。
“我该工作了,下午有录音。”孟帆看了看表,决定告辞。
“啊,你去吧,我一个人再待会。”陈峰摆摆手,声音有些无力。
孟帆头也不回的走了,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也退出了他的感qíng生活。
陈峰站在被风鼓动的天台,慢慢的靠着铁丝网织成的无边无尽的围栏,滑坐在地。
他抬起头望着湛蓝晴朗的空中流动着的大片的云层,厚重的像堆积起来的棉絮,赤luǒluǒ的迎面朝他压了下来,阻断了他的呼吸。
陈峰闭上眼睛,眼角有些湿润。
孟帆说太很清楚了,清楚到他没有办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正式恢复到以前生命中只有“赚钱”两个字的日子了。
稍微,有些寂寞呢。
瞬间,失去了一份寄托,或者是一分盼望,生活的天平就陡然间失衡,向一侧倾斜到底,带偏了生命的轨迹。
狄阙安静的站在假山石后,看着陈峰孤独而无力的靠在围栏上,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地面的空旷感。
他一直渴望见到的,甚至在梦里都会乐醒的陈峰失恋后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终于看到了。
不过,狄阙却完全没有想象中那种报复的快感。
那样空寂的背景画面刺痛了狄阙的眼睛,心里莫名的有些闷。
从孟帆明白的拒绝陈峰的那一刻起,狄阙就笑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陈峰那苦涩绝望的qíng绪太深重,几乎透过空气传到了他的心里。
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些许不稳,即使陈峰掩饰的很好,狄阙还是好像被放大了数倍的感知般,全部都接收到了。
那老男人坐在那,像死了一般的闭着眼睛,将人后无助脆弱的一面无防备的袒露在他面前,他的心突然间就软了。
这一刻,他觉得陈峰……有点可怜。
孟帆说的那些关于复合的话是骗陈峰的,因为尚时曜总是打电话来给他抱怨无论他多努力,孟帆依旧对他有多么冷淡,多么绝qíng,多么bào力,诸如此类。
但是,狄阙认为孟帆并没有做错。
当断则断,无法开始的恋qíng又不忍心去结束暧昧,是女人才会有的不忍和反复。
男人,就是该快刀斩乱麻,痛快的痛过了,再痛快的站起来。
狄阙咬了咬下唇,从假山石后面绕了出来,朝陈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