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辰看着黎星瞳的眼神很柔和:“没有人知道,阿敞在她的心里到底占了多重要的位置,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然而实际上,她是很担心这个哥哥的。”
时年淞想起了她之前的眼神,是那么得惊慌,那么得无助,可是自己最后还是狠狠地撕裂了她的希望。
端木辰继续说着:“阿敞曾经告诉过我他们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候他们还是小学吧,有次阿敞得罪了个高年级的人,没想到那个人竟把星瞳当成他打了一顿。而伤痕累累的她奔回家第一件事,却是叫阿敞快逃……
在这点上,他们兄妹两个其实很像,都关心对方,又都不喜欢表露出来。后来第二天,阿敞就把那个高年级的打进了医院。而当着她的面却一句也没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时年淞仰起脸,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根本不配喜欢她,因为我一点都不了解她。”
“我不管你喜欢的人是谁,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不能因此而伤害到别人。”端木辰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特别是他们兄妹,因为不管你伤害了谁,你也同时伤害了另一个。我不希望这样的事qíng还有第二次。不然,即使他们原谅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原谅?”时年淞自嘲地摇摇头,“星瞳一定很恨我,怎么可能原谅我。”是啊,昨晚她还说要收回他们是朋友那句话的。
“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星瞳……”端木辰看了他一眼,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只剩下时年淞呆呆地站在那里,他想,现在他真的是一个人了……
医院空旷的天台上,季晨昊一个人chuī着风。
今天,到底是多少次想要推开那扇门呢?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被另一个灵魂附身,这是件多么骇人听闻的事qíng。可在他的心里,比震惊更多的,却是另一种qíng绪。
“特别是他们兄妹,因为不管你伤害了谁,你也同时伤害了另一个……”
无意间听到的话,在他的耳边回dàng。为什么,附在她身上的人是她的哥哥。
他缓缓闭上了眼,好像只要闭上了眼,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殊不知,闭上眼的时候,人往往会看到更多。
“其实你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你在做噩梦吗?总觉得你有很多心事呢。”
“你知道一个人的感觉吗?”
眼前浮现的都是一个人的影子。惊惶失措的她,嗔怒急躁的她,固执坚qiáng的她,善解人意的她,笑着的她,哭着的她……沉稳如他,竟然也会有控制不住自己qíng绪的时候。
可是,很快又有一幕出现在脑海里,那是病chuáng上一张越来越苍白的脸,还有守在旁边的那个少年。
他不能喜欢她……
端木辰把一支粉色的百合cha进了chuáng头的花瓶里。白色的病房,白色的chuáng单,白色的花瓶,却被这点淡淡的粉色点亮了。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这两个人睡着时候的脸真的很像。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许久,温柔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她皱了皱眉:“哥……你为什么……”
端木辰不禁有丝感慨。
“星瞳,不要怪阿敞好不好?他不想告诉你,只是因为他太在乎你。他总是欺负你,只是因为他希望你的眼里只有他一个。就连他会去美国也都是因为你,为了给你一片没有他而更自由的天。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不要这么难过,如果你难过他也会难过……”
“星瞳,醒一醒,好不好?”
他低沉的声音很有磁xing,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回dàng着。
不知是长长的梦终于到了尽头,还是他的声音起了作用,黎星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竟缓缓睁开了。
见是端木辰,她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失望,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什么。
端木辰微笑着:“饿不饿?”
她摇摇头,过了会儿,道:“你……是不是都知道?”
端木辰沉默了会儿,道:“对不起。”
“你也是……为我好。”她黯然地转开脸,目光落在了chuáng头的百合上,不由摸了摸那还未完全展开、粉色渐变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