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地笑了笑,晏长安望着洛清媛的眼睛缓缓开口。
“只要晏绍开心,他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对么?”
“陆然没有死…”晏长安笑了笑,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此时此刻看不出qíng绪,却是让人隐约的有些难过。
“妈,如果陆然死了,那我恐怕也就死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晏长安自嘲的摇了摇头,“我都忘记了,除了晏绍,恐怕你也不在意别人。”
男人脊背挺直,站在洛清媛的面前,望着她的眼睛。
晏长安素来温和有礼,哪怕是在洛清媛对他最刻薄,最恶意的时候,他也依然能够保持着镇定不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悦。
而现在,此时此刻,晏长安却赤红着一双眼睛,眼中的失望,愤怒,还有恨意,却几乎可以将洛清媛生生凌迟。
“妈,为了晏绍,不惜低下头跑过来求我。”
“而我…”
晏长安顿了顿,“在我心里,一个陆然,比一千一万个晏绍都还要重要。”
男人微微一笑,脸上的表qíng再度恢复平静,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失控像是幻觉。
“还有。”
“晏绍是不是做错事,不是由我说了算。”
“但是,我并不介意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转身,没有去看洛清媛的表qíng,晏长安背对着她沉默片刻,眸色深邃,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妈,你自己保重。”
说完,没有再停留片刻,迈开长腿径直离开了这里,剩下洛清媛站在原地看着晏长安的背影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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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很远陆然便注意到了晏长安走过来的身影。
原本在车里坐的就有些百无聊赖,再惦记着洛清媛会不会对着晏长安说什么难听的话,陆然拿着车钥匙在手里丢来丢去,嘀咕着要是再等不来,那他就直接下车去找晏长安。
刚刚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这会儿车门就被男人给打开了。
陆然余光扫过去,正准备开口问晏长安刚刚洛清媛说了什么的,话还没出口,视线就凝聚在晏长安左边侧脸上的血痕上。
明显至极,是女人指甲划出来的痕迹。
不用问,一定是洛清媛。
陆然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喘了几口粗气,撸了撸袖子,直接就要伸手开门去找洛清媛,手刚刚摸到车门开关就被晏长安拉住。
“陆然,我没事。”
晏长安微笑着,声音平和浅淡,听不出来qíng绪,望着陆然,甚至还带了几分温柔宽慰。
偏偏是这个样子,陆然忍不住伸出手来抚上晏长安脸上那道血痕。
“妈蛋,我非要去找她说个因为所以来,真是…”陆然一脚直接踹在车子前面的脚蹬上,话还没说完,对上晏长安的眼睛,硬生生的将那句贱女人给咽了下去。
晏长安摇头,顺势握住陆然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我真的没事。”
话一说出口,陆然竟是忍不住感觉自己鼻子有些发酸,涨的厉害,喘了几口粗气,抱住晏长安,却长久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并不是一个感qíng脆弱的人。
相反的,在陆然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活的阳光明朗又坦然,将生活中所有的不幸与痛楚全部消化成正面的能量,他坚qiáng的像是一颗笔挺的树。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晏长安望着自己说没事的时候,陆然却是忍不住眼眶湿润,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恨不得现在冲出去狠狠地给洛清媛几个耳光。
这样的人,算是母亲吗?
为了像魔鬼一样的晏绍,却要来要求晏长安妥协。
晏绍是亲生的,难道晏长安就不是吗?
陆然甚至不敢想象在受那一耳光的时候,晏长安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qíng才能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转换成这么风轻云淡的平静。
“别哭,哭什么呢。”晏长安抬起右手轻轻摩擦着陆然的脸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却是抑制不住的动容,男人笑得有些说不清楚的复杂,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是真的没事。”
像是柔软的蚌壳里面藏了一颗细小的砂砾。
细细密密的疼痛,绵延不绝,无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