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机械地点了点头。
“不老实就把你象老鼠一样踩死。”老四进一步威胁道。
老者的懦弱表现显然远不如当时的我,激发了这帮人jīng一样的诈骗犯们戴罪立功的巨大yù望。
“你叫什么名字?”老大问。老三开始在旁边装模作样地做记录。老四则仍然紧抓着老者的胳膊。
“李达仁。”老者小声回答。
“cao你妈!我前面怎么跟你说的?!”老三用力推了老者一把。
李达仁不知所措,痴呆一样看着老三。我看出老者jīng神彻底崩溃了,眼前似乎在劫难逃。
老大轻碰了一下老三,这帮jīng明的骗子们明显看出了老者的失常,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结果。
“你叫“冶产”,给我记住了!这里不许你叫原来的名字!”老大说。
老者点了点头。
“你进来前在哪个单位工作?”
“中国冶金矿产东南公司总经理。”李达仁仍是目光呆滞,机械地回复。
“好。你多大年纪了?”老大换了一副赞许的口吻,语气缓和了许多。
“59岁。”
我心想,真看不出来,眼前的老者比他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jīng神更是萎靡不振。
“什么事qíng进来的?”
“受贿。”
“具体什么事?”
李达仁迟疑着,抬头迷茫地看了老大一眼。
“你一件一件跟我说清楚!”老大口气严厉地说。
“给我老实点!”老四明显用力捏了一下老者的胳膊,老者脸上露出一种痛苦、恐惧的表qíng。
老者没有吭声,可以想见内心正做痛苦的挣扎。
老大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紧紧bī问道:“你先说说人家给你家里装修房子是怎么一回事?”
我大吃一惊!显然老大从邵训导那里得到了刑讯bī供李达仁的指令,否则是不可能知道老者案qíng的,联想到我曾经遭受的刑讯bī供如出一辙,我心中充满了愤恨。
老者仍然抗拒着,脸上现出痛苦的表qíng。
“不说打死你!”老三拿手上的材料纸扇了老者一下,老者居然连本能的躲避动作也没有。我越发担心起来。
“给你装修的是什么人?”老大威严地bī问着。
“张贵生。”
“三个字怎么写?”
“弓长张,富贵的贵,生活的生。”
“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负责我们公司办公楼的装修,所以认识。”
“因此你们成了朋友?”
“是。”
“你家什么时候给装修的?”
“去年四季度。”
“房子多大面积?”
“186平方米。”
“你没有给他一分钱装修款是不是?”
“是。”
“是他没要还是你没给?”
“我说过给他钱的,他不要。”
“胡说!你那是客套话,是不是?”老大加qiáng了威胁的语气。老四立即手中用力捏着老人的胳膊,痛苦的表qíng又出现在他脸上。
李达仁沉默着。
老大机灵地改变了问话的方式:“你说过给他多少钱没有?”
“没有。”
“你说给他钱讲过几次。”
“一次。”
“那不是明显的客套话么,是不是?!”老大威bī道。
“是。”老人小声说道。
“他存心没找你要钱,你也没给。是不是?”
“是。”
此言一出,我想,完了,就这句话已经足以给他定罪了!老人已经失去本能的抵抗了。尽管我对贪官污吏一向深恶痛绝,但此时此刻,眼看着这样的非法取证,一种说不出的痛苦与愤慨不由自主地弥漫在我的心头。
老大接着问:“你家装修一共花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老者本能地摇了摇头。
我想:完了,彻底地完了。如果是一种市场行为,而不是贿赂,不知道装修款金额绝对不合qíng理的。这一刻,老人已经落入了万劫不复的陷阱之中!
“除了装修,还给你买了什么电器没有?”老大接着b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