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牢笼_作者:感悟生活(187)

2017-03-16 感悟生活

  他们把我带到一间提审室坐定后,男法官对我说:“我们是二中院的。我叫王宏德,是你这个案子的主审法官,这位是我们法院的书记员周慧娟。”

  我礼貌地点头回应道:“麻烦你们了。”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这是我们的工作。”王法官微笑着,意味深长地说:“你似乎一直没有认罪,但现在还是被起诉到了我这里,走到这一步,是你说清楚问题的最后机会了。”

  我同样微笑着,很自信地简短回应道:“我明白。”

  “你对自己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案!我是被冤枉的。”

  “我花大量时间看完了全部材料,指控你的问题证据确凿,事qíng可并不象你说的那么简单哟。”

  我胸有成竹、直截了当地说:“起诉书指控的6万元贪污是一个误会,其实我拿这个钱给公司领导发了年中奖。”我立即发觉“年中奖”容易误会成“年终奖”,马上补充说:“我说的年中奖是指半年奖,一年中间的那个‘中’,不是一年结束的那个‘终’。”

  书记员周慧娟本来十分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你不要跟我们讲绕口令,gān脆说就是半年奖好了。”

  “是。”我诚恳地说。我可不想给法官留下油嘴滑舌的形象。

  “你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6万元具体都发给什么人了?”

  我说:“大约1998年8月底,公司上半年财务分析报告出来后,我给公司领导班子成员发了一笔奖金,曹志雄2万元,钱文韬、姚丽各万元,张副书记5千元,我自己拿了5千元。”

  “你以前为什么不说?”王法官对我这个说法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我诚恳地解释道:“当初曹志雄、钱文韬和姚丽几个拿5万元和6万元支付凭条来找我的时候,因为事隔多年,我被错误的记忆误导了,认为是上jiāo了上级公司管理费,就让他们补写了一个支付凭条。在检察院刑拘前的那次谈话中,我的确想起过发奖金的事,于是跟他们说如果不是上jiāo了上次公司管理费,那就是发了奖金。可当时郝局长跟我讲,发奖金的事已经查清楚了,于是我再次被推回到那个错误的记忆中。”我特别qiáng调说:“他们提审我的时候说过,那次提审是有录像的。不信可以查看当时的录像。”

  王法官用一种轻松调侃的语气对我说:“你认为我们法院有权力查检察院呀,他们不查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我真诚地说:“这个我理解,我不会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我有铁证证明自己所说的事实。”

  “什么铁证?”

  “领款人当时都打了收条。我告诉律师之后,已经拿到这些证据了。”

  “哦。律师什么时候拿到那些领款条的?”王法官饶有兴趣地追问。

  “移送起诉后大约一个月左右吧。”

  “拿到这样关键的证据,为什么当时不让律师跟检察院jiāo涉?”王法官仍是微笑地看着我,似乎我说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我心qíng沉重地说:“王法官您应该知道我这个案子的复杂背景。这个冤案是由于巨大的利益之争,原市委政研室主任孙明海一手策划,通过内参举报,由马书记批示jiāo办的案件,检察院千方百计要把我做掉,这从侦查、审查起诉所涉及到的众多罪名,以及他们不惜用足全部法定时间将我长期羁押就看得出来。因此,我不得不小心提防。我之所以要等到起诉之后,才会jiāo出这些无罪的证据,就是想避免检察院一旦知道他们搞错之后,再找别的理由将我没完没了地继续关押。”

  “你这样想,可能把我们法院的权力看得过大了。”王法官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我知道王法官所说的话,反映了中国司法的现状。中国并非一个司法独立的国家,一切权力归于党。听了他这番真诚的表态,我既感动又失望。

  我以十分诚恳的态度说:“我知道法院受党的领导,但面对铁证如山的无罪证据,是否仍有领导敢于明确表态:不管证据怎样,必须将我定罪?”

  “这倒不会,毕竟现在不是*时期了。”王法官肯定地说,然后又说:“你职务这么高的领导,自己掌管小金库的开支总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