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叹气,“地铁上有人卧轨,这年头想不开的人可真够多的,好死不如赖活着,眼一闭可就啥都没了。”
“小qiáng也不是谁都能当的。”说话间,孙少晏面色渐缓,嘴角溢出的暖暖笑意,融化了脸上浮着的沉郁,声音也跟着轻快不少。
“二哥,有时候我觉得咱俩特像一对儿落难的苦命鸳鸯,”孟小冬玩弄着他衣服上的扣子,言语间颇唏嘘。
孙少晏拍拍她脑袋,笑颜如花,“这个比喻我喜欢。”
“别笑了,我估计这事儿也瞒不了太久。”孟小冬扭了扭身子,把头埋在他胸前,闷声闷气的。
“什么事儿?”孙少晏挑着尾音反问。
“你的腿,还有……还有……反正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孙少晏闻言,心qíng大好,弯弯的眼角散着融融的愉悦,苍白的病容上跃动着说不出的迷人色彩,“傻丫头,我来处理,绝对不会让逐出家门这种事儿发生在你身上。”
孟小冬哼了声儿,“话可别说的那么满。这事儿还是再缓缓,最近三姨血压高,我爸心脏也不太qiáng健。”
“家里那边儿是得慢慢来,你这边儿呢,真的想清楚了?”
孟小冬沉默了会儿,轻轻挣开他的胳膊坐起身,很认真的看着他,眼神儿里颇有点儿革命志士英勇就义前的孤勇,“二哥,为了不负孟小qiáng之名,这次,我……豁出去了!”
“你……”孙少晏愣了愣,小心翼翼的伸手摸摸她额头,“小冬,你没事儿吧?”
哐当……
病房门大开。
“儿子……”
三姨颤抖的呼喊,不啻九天之上的巨雷。
孟小冬条件反she般跳下chuáng,来不及多想,甩开步子大步流星直奔门边,脑子暂时短路,还好嘴没罢工,“三姨,几天不见,您老身子骨可好?!”
一下子,病房内悄然无声,似有一群乌鸦呼扇着翅膀自头顶上悠然飞过。
几秒后,孙少晏哈哈大笑。
刘晓琴站在门外,眼珠子在他二人身上滴溜咕噜来回乱转。
三姨彻底混乱了,顾不上多问,急匆匆来到chuáng前,掀开被子颤巍巍的抚摸着二哥右腿上厚厚的石膏,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妈,别哭,我没事儿,”孙少晏笑眯眯的坐直身子,伸手抹去老太太脸上的泪珠。
三姨一把拍开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要是晓琴不告诉我,你俩还准备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孟小冬叹气,瞥了眼倚在门边儿的始作俑者,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抽她两耳瓜子!
接收到那两束饱含指责的目光,刘晓琴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小冬,你过来。”三姨发话,孟小冬颠颠儿领旨,垂手站在她老人家身后,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她看出什么端倪。
“妈,这事儿是我不让小冬跟家里说的。”
“我当然知道是你!哪次小冬跟家里撒谎不是受你指使?!”三姨坐在chuáng边,眼角泪痕未gān,盯着他的腿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瞧了七八十来遍,眼底流露出难掩的心疼,“我听晓琴说骨折了,还做手术了?!”
“现在这不没事儿了,别听她瞎忽悠。”
“没事儿?!”三姨怒,“没事儿你倒是下chuáng走一个给我看看!”
孙少晏无奈的揉揉额头,孟小冬乖乖站在一旁,嘴唇紧闭,沉默是金!
可惜,金子不是那么好得的,这不,眨眼的功夫,三姨已调转方向,拉着她的手,不容置疑的口吻,“小冬,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孟小冬yù哭无泪,狠狠瞪了孙少晏一眼,无声的眼神儿jiāo流:
孟:都是你惹的祸!为什么又要我帮你收拾!
孙:你是我的坚qiáng后盾,去吧,瞎话尽qíng的招呼吧。
孟:少来,人民教师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
孙:凡事儿都有个学习过程。
孟:那我只能实话实说。
孙:哼哼,那你就说吧。
孟:你威胁我?
孙:乖,我妈已经等急了,我的眼也已经快抽筋了。
孟:……
“小冬?”三姨拍拍她的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