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见浮生不若梦_作者:水天/seeter(39)

2017-03-11 水天seeter

  我默默地燃着了烟,不再多话。真正想要知道的,都已清楚——我本就只想知他们是受雇的佣军,还是格雷的手下,棕发男子一句家规处置,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当然不是普通世家的家规,若我猜得不错,十有九成与黑手党这三个字脱不了关系。

  意大利是黑手党的天下,多少年开枝散叶下来早已根深蒂固,象克劳尔这种古老家族会和它有关系也不算稀奇,但我没想到这关系竟会如此之深。

  以前只当格雷和黑手党的某个支派有些渊源,今日方知他也是成员之一。

  我的胜算,眼见又少一分。

  苦涩一笑,形势比人qiáng,或许我更该考虑格雷想要什么,乖乖献俘才对。

  大雨如注。沉思中未曾留意方向,汽车不知何时已偏离大道,驶入荒野。暮色中,一幢灰褐高大的建筑突地闯入眼帘,说不出地yīn森,直如yù择人而噬的野shòu。

  果然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只是我不过一失势叛徒,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被引入一道又一道折廊,最后在一扇黑色门前停下。我站住,微微犹豫了一下。

  决定面对恶梦,和当真面对恶梦,这两者之间,还是有些不同。我不是英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想到要重见他时,还是会——害怕。

  “亲爱的哥哥,你还在等什么?”

  优美的语声从门内传来,字正腔圆的中文,清脆,熟悉,如丝缎在空气中滑过,动人处尤胜当年几分。

  三年的时光究竟没有白过,再听他的声音时,我已无往日般的惊悸激愤,反倒定下心来,推开门,跨了进去。

  屋内没开灯,光线有些黯淡,家具的yīn影深深浅浅,一时难以分清,却没有看见如期中的那道人影。

  又在玩什么花样?

  我正暗自警惕,脑后突然一道劲风袭来,我本能地侧头一让,堪堪让开,还未及转身,肩已被人狠狠箍住,再不思索,我双手自然而然地搭住来人手腕,以肩为支点,练到纯熟已极的国术陡然展开,眼看就要将那人重重地甩落在地——

  耳畔有人轻笑一声:“哥哥,这招还是当初我教给你的吧,拿来对付我,怎么成呢?”

  我心中一凛,却已是反应不及,双手被如铁般的力量反制住,膝盖遭人一踢一撞,疼痛钻心外,更不由自主跌落在地,一只冰冷的手掌迅速抬起我的脸,绿宝石般鲜亮的眸子居高临下望入我的眼中,语声虽带笑,神色却酷寒无比:“罗觉哥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三年的岁月,能够改变多少事物?我的容貌,应已在风雪里增多沧桑,而他,却更为高贵俊美,qiáng健茁壮。

  唯一没变的,可能便是他那与众不同的恶劣嗜好。

  格雷。克劳尔,这个与我十多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异父异母的弟弟,为何世人都未发觉,他实是一个隐匿的xingnüè待狂,一个有着优雅外表的疯子?

  坐在屋内一张宽大的椅中,我的双腕被牢牢缚住,高悬拉直在头顶,一道铁链自腰间横过,将身躯密密固定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这绝不是一个好的开端。我努力镇定心神,向前望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在我对面三步处,笑容虽美,却令人不寒而粟。

  “格雷,我并不是为做你奴隶而来。”我只能尽力冷静,“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有件事,我想用正常的方式跟你谈。”

  “这样说就可以。我甚至没有堵住你的嘴,没有剥光你的衣服,再叫十几个男人来做你——对于背叛者本应该这样,不是吗?”

  格雷从绘壁的yīn影里慢慢走了出来,窗外柔和的光线微微映衬出他的侧脸,线条优美分明,神qíng象一个王子般高傲冷漠,却又夹杂着某种天真似的无邪,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揉合在一起,为他的面容带来一种克劳尔家族独有的,魔魅般的吸引力。

  三年前的格雷已经是倾倒众生的美少年,三年后的他只有更出色。我静静地从近处审视他。他的个子也长高了些,或许还超过了我。

  格雷同样也在打量着我,眼神是不可测的幽深:“东方的水土,看来很适合你啊,哥哥。你竟然比以前更迷人……或者,是受到男人滋润的结果?比如说,那个江上天,你教会他怎样满足你了?”

  我厌恶地皱起眉头:“不必提醒我你曾对我做过什么。也不要叫我哥哥,我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