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见浮生不若梦_作者:水天/seeter(83)

2017-03-11 水天seeter

  “可我还是想听哥哥自已说。”

  我挑了挑唇角,不yù陪他扮可爱,眼前这俊美男子,化身恶魔的样子我还见得少么?微微一晒,“我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的腿,怎么回事?”

  “心理xing瘫痪。”格雷面上掠过一丝苦笑,“各种仪器都查过了,医生说没有损伤,之所以不能动,是因为我不想动。”

  我有些讶异:“你不想动?”

  “我也不明白。”格雷垂下眼,“……心理医生说,是我潜意识中的自我惩罚,或者逃避。天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我将他赶出去了。”

  我默然,不懂,也不想懂。半晌,揭开压在格雷右肩的纱布,血已被止住。

  找出绷带为他包扎,靠得太近,格雷的呼吸象要渗进我前胸的衣服里,若不是彼此对立,我几乎要以为空气里浮动的是不可解的暖昧。

  隐约的枪声突然传来。我一怔,这才意会,我忘了每隔半小时就该往江上天那里发个迅息,好让他们及时来救。不过此刻看来,那是用不着了。

  随手按开微型通话器:“……是我……我很好,不,没受人威胁……你让他们住手,我就出去。”

  格雷右肩绷带已缠得齐整,雪白相叠,消毒液的味道盖过了血腥气。脸色也不再苍白如垩,目光顾盼间,生气正一点点充盈。

  “我该走了。”关掉通话器,我一抬眼正对上格雷的目光,淡然点点头,“祝你好运。”

  “等等。”chuáng上的男人蓦地抓住我右腕,用力之大,令我整条肩臂都隐隐生痛,“别去管他,不要走,留下来。”

  莫名其妙。我试图甩开腕上的钳制,怒道:“格雷,你gān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掌控住局面的人是我?”

  “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不理我的挑衅,格雷一句话冲口而出,流畅已极,倒象是预演了千百遍一般。我却一呆,好半天不能领会这几个简单音节的含义。

  格雷在请求我原谅?

  那看着我的恳切双眼,痛楚神色,是在诉说着期待?

  我大脑一片空茫,不不,一定是我听错。高傲无双,冷酷残忍的克劳尔家族掌权人嘴里,怎可能吐出这样软弱的两个字?就算错,这男人也会一路错到底,绝不会接受任何方式的挽回,更不用说反省。

  格雷的大力牵扯将我从机械状态中拉了回来,我未及防备,身子一个踉跄,向前倒下,被格雷接了个正着,再轻轻一翻,我已被他压在身下。

  喑哑低沉的话语随即在我耳畔响起,带着令人震颤的滚烫之意:“哥哥,为什么要到你死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不是恨你,我……我爱你啊……”

  第二道惊雷打得我头晕眼花,脑中嗡嗡一片,我在做一个二十多年来最荒缪的梦,梦里,迫害我最深,将我一生摧残殆尽的敌人,正对我qíng意绵绵,倾诉最热烈的爱语。

  炙热的一样事物封住了我的口,娴熟挑遍我的敏感,索住我的舌纠缠,等我稍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正在被格雷热吻。

  呼吸里渗透着丝丝绝望的气息,格雷透着疯狂的热qíng拥有烧毁一切理智的力量,宛如恶魔。

  沉沦……

  只是……沉沦得还不够么?

  不管齿间是什么,我任意咬下,他的血,还有我的血,鲜花一样在我们唇间绽开,伴着疼痛,迅速溢进双方的咽喉。

  格雷仍不肯放开。受伤的唇蛮横地压在我的唇上,受伤的舌温柔轻舐我口内的伤处,直到我再咬上第二口。

  或因是一个家族培育出来的,又或天生是同一类动物,血缘虽然无关,骨子里我们都具有一样的ròu食本质,凶悍,坚定,绝不认输。王浮生可以淡泊不在乎一切,罗觉却永不甘屈服。

  由此可见人是多复杂的生物。

  咸涩的血腥充塞彼此口腔,空气中弥漫着岁月辛辣的气息。

  格雷终于放开我,距我一尺之遥,两人定定对视。

  “我原谅你,”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喘息都已平定,我的声音静静在室内回响,“也请求你的原谅,我们都不信上帝,但我们要相信宽恕。”

  “不,你明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一种,”格雷捉住我的双肩,声音急促,“哥哥,回到我的身边来,我会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