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往出口走,期间彭勃扒拉了任伟不下十次——你能往伞底下站吗?后来更可气的是,才出来任伟就停住了脚步,冲着飞驶而过的一辆辆出租车招手。
“你他妈存心的吧?”彭勃推了任伟脑袋一下。
“存心什么?您都打伞给我送出来了,我不打车等什么?”
彭勃不跟任伟废话了,拽着他往停车场拖。
“你嘛呀!”任伟不断的挣脱。
“再他妈废话我抽你丫的。往里站。”
两人一路推推搡搡来到了车前,彭勃按了开锁,拉开GLK的车门,二人面面相觑,任伟偏就不上车。
“等我推你是吧?”
雨又大了起来,任伟爬进去,彭勃才上车。
棍伞被扔在副驾驶后面,彭勃把车开了出去,任伟靠在座椅上,脑子里除了“不妙”没别的词汇了。
“鞋脱了吧,全湿了,让你往水坑里踩。”良久,彭勃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就不能好好儿说话是吧?”
任伟扭脸看窗外,不吭声,雨刷器一上一下更让他心烦。
车开出去有一会儿,任伟看见地铁站了,开口说:“停车。”
“gān嘛?”彭勃斜眼看他。
“地铁。地铁不用我拦,按时按点儿来。”
彭勃非但没停车,反而将车门落锁了。
“你什么意思?”任伟瞪着彭勃问。
彭勃不看他,冲他指了指前面那车,“你问问前车那男的,他媳妇现在要下车坐地铁他让吗?”
任伟给噎死了,想骂又不知道要朝哪个方向骂。
车,是肯定下不去了。
妈bī,跟丫走出来gān嘛?大抵真是冷的脑子结成浆糊了。
“拉链拉开点儿吧,我开暖风了。”
任伟不吭声。
“嘴唇还发紫呢,有那么冷啊?”
任伟还是不吭声。
“我就说你弱不禁风吧,你还不承认。”
任伟伸手按开了车载音响。真不幸,破音乐!但那也好过听彭勃说话。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好几次,任伟都没摸出来。他怕,怕彭勃偷看他屏幕。
车上了三环任伟还没发现他们路线不对,直到车开始往二环钻。
“你把车往哪儿开呢?刚才那口儿你怎么不掰出去?”任伟拧小了音乐的音量。
“你想回家啊?”彭勃的脸上挂着笑。
“废话!下他妈这么大雨我不回家我去哪儿?”
“回家gān嘛啊?”
“我爱gān嘛gān嘛,gān嘛不行啊!”
“是啊,gān嘛不行啊,非回家gān嘛啊。”
“停车!”
彭勃不理任伟。
“停车!”
仍旧不理。
“你聋啦!停车!”
“喊,随便喊,反正我车不是声控的。”
“对,你也不是。”
“肯定不是。”
“要是我就让你从立jiāo桥上蹦下去。”
“你怎么那么狠啊?”彭勃伸手过来按住了任伟的腿,下雨天路况尤为不好,路上堵的水泄不通。
任伟马上把腿往里收,“嫌不好听啦?谁让你听了。”
“不嫌,说呗,我又不往心里去,你就一张破嘴。”
车缓慢的前行,任伟抽了两颗烟,也不过才挪动了几十米,同样的霓虹招牌始终在眼皮底下。
彭勃扔了瓶水给任伟,任伟不喝,放到了一旁。
“没给你下药,就跟要毒死你似的。”
“求毒。”任伟吐出一口烟说。
“你就来劲吧,啊,来劲。”
“怎么着?我浑身是劲儿。”
“那也攒着点儿,有你使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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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别说你不拧。让你上车你不上,让你下车你不下。怎么能行啊?”
“说话!”
“问你呢。”
车在地下车库停稳,任伟和彭勃坐在车里,较之刚才的qíng形完全相反——不上车的不下车,要上车的要下车。相通的却是那股子抗衡。
“打死不说话了是吧?”
对彭勃的话,任伟一概不理。闷不吭声。这车他决不下,上错车就够可以了,让他下车上楼,不如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