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出口处吗?那边更不会有车位吧?
颜瞻有些着急。车肯定不能开出去,没有可以停车的地方。
那要怎么办呢?
后面有车鸣响了喇叭。这就更糟糕了,它说明:他刚刚的车位肯定有车停了进去。
迫不得已,颜瞻继续向前行驶。阿弥陀佛,有辆M6正倒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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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起的时候,熊鑫正打算再给颜瞻打过去,在咖啡馆静坐实在异常消磨人的耐心。
电话是母亲打来的。熊鑫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显而易见,秘书先生必然转告了母亲他曾去电这一事实。
坦白来说,如果不是颜瞻遇到了此等棘手的事,你打死熊鑫,他都不想跟父母联络。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上一次跟他们碰面,父母都在至少要追溯到一年半以前。个人成绩上母亲胜出,她上个季度给他打过公式化的“关怀”电话。
熊鑫已多年谢绝主动跟父母联络。前不久颜瞻想参观楠书房,他明明可以报出父亲的姓名直接带他进去,然而他还是选择了默默排队预约。他同样没有向颜瞻炫富的意思,那次说那样的话,实在是不希望颜瞻总“格外”照顾他,那让他心里不舒服。一定程度上来说,熊鑫很羡慕颜瞻,他们年纪相仿,颜瞻还可以依赖于家庭撒娇要爱,但他不能。
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于是所有友好的qíng绪听起来都不那么真诚。
通话的内容一成不变:你最近好不好啊?有没有按时吃饭?琴弹得怎么样?最近参加什么比赛了吗?诸如此类。同样一成不变的还有:卡里的钱你怎么老不用啊?不是又在打工吧,还是比赛又获奖了?不要老去酒店弹琴不合身份,等等等等。
熊鑫只是听着。她永远也不明白:她与其给他钱,不如给他买件厚外套。钱和心意,划不上等号。
以前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在熊鑫的记忆里,母亲的形象永远停留在他小时候——她总是打扮的美美的,带他去学琴;出席各种他的演出,给他加油。她也总是记得入冬时节给他买新外套,夏天帮贪凉的他关上他永远也不会记得关的空调。后来一切就都变了。钱就那么重要吗?胜于一切?他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理想主义,还是父母活的太现实。
又是一通毫无意义的电话。
彭勃心qíng很糟,如果可能,他一点儿也不想来公司。但没有办法,旅游形象的项目如果他置之不理,他的合伙人准要跟他算账。今天要评估预算,标书也要着手准备。昨天跟一帮人应酬到很晚,又喝了不少酒,最后就是被任伟气得要死。这阵子忙的不可开jiāo,致使他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任伟身边,彭勃不知道这究竟是省去了很多气受还是少了很多机会说服任伟。
他不想放手。对,不想。即便任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他也无法放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死缠烂打又能换来什么?一次比一次心寒。彭勃始终不明白,他到底哪儿做的不够好,或者有什么致命的缺点令任伟不能接受他。他想不出来。两年多的感qíng,在任伟眼里就真的什么也不是吗?
任伟说他不是没喜欢过他,但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因为他骂他“烂货”。可你怎么不想想,究竟是谁bī我骂出那样的话。任伟,你都是怎么对我的,你自己不清楚吗?需要的时候就贴上来,不需要就一脚踹开。我始终由着你,我一直说服自己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可结果呢?
我跟颜瞻在一起了,不行吗?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曾经,彭勃坚定的以为任伟不是对他没感qíng,他只是生xing冷淡防备心qiáng。也正是因为这样,听辉子说任伟早就跟颜瞻处上了的时候,他才会萌生掐死他的冲动。因为他欺骗了他。而冷静下来,他决定好好跟他谈谈,面对面、没有旁人在。但当他真的营造出了这样的环境,他又得到了什么?任伟死都不想给他一点点爱。甚至,他读出了他对他的恨。任伟像发了狂一样,浑身都是斗气。也因此,彭勃不得不对马姐说了那样的话——我在qiáng制帮他戒毒。不这样,他就无法自圆其说了。夏天的时候他有时会过来这边自己待一段时间,马姐是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不二人选。她是个好人,是个善良朴实的女人。
曾经,彭勃以为任伟是一块海绵,挤一挤,就会淌出一点点爱。可他现在就像一块坚硬的冰,碰一下都会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