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好单元楼,母女俩找过去,单元楼外几着好几部车。走进楼里,明显能闻到香火味,还有老太太的念经声。
二楼大门敞开,里面一堆人,钟屏听到有人在夸人,说霍志刚有qíng有义,太难得。还有老太在抹泪,说霍志刚为给对方治病花了多少多少钱,另外的人附和,替逝者可惜,没有珍惜当年的夫妻qíng意。
钟屏和钟妈妈站在门口张望,霍志刚在里面瞧见,终于脱身出来:“你们来了。”
钟妈妈:“当然要来,你亲戚朋友都通知了吗?”
霍志刚:“通知了,都差不多了。”
进到屋里,钟妈妈和众人打招呼,谁也不认识谁,稍作一番自我介绍,很快又被人拉着,听新一轮夸奖。
钟屏在旁听着,看向霍志刚,霍志刚朝她摇摇头,无奈地一笑,钟屏小声说:“节哀。”
“嗯,”霍志刚道,“医生早就下了病危,她后来又撑了好几天,大家都有心理准备。”
钟屏打量他:“你昨晚没有睡么?”
霍志刚:“要守灵,稍微眯了一下。”
钟屏:“这些都是她们家的亲戚?有没有让她们帮忙?你别一个人来。”
霍志刚笑:“她们有帮忙,放心。”只要不用她们出钱,她们不介意帮忙。
灵堂布置简单,逝者停在卧室,小客厅转不开身,钟屏和钟妈妈都拜了拜,给了帛金,晚上还要一起去饭店吃饭。
室内乌烟瘴气,一直烧着纸,钟屏被呛得咳了几回,霍志刚给她搬了一张小凳子,又给她拿来饮料瓜子,让她去阳台呆着。
钟屏坐阳台上chuī风,空气里还是那股烟味,她的视线不由投向卧室的方向。
生命真是奇怪,生时实体,死后不知是否有灵魂,一旦化为灰烬,真就在这世上gāngān净净了?
客厅里老太在念经,她上次听见这样的念经声,还是十年前,一个字都听不懂。那些经唱出来,声声慈悲,就像在送行。
手机提示音打断她的思绪,是陆适的微信。
陆适:要不要出来吃饭?
钟屏喝一口饮料,转了个身,面朝阳台。
钟屏:我在外面有点事。
陆适:什么事?
钟屏还没回,又来一条。
陆适:你明天就走了,今晚不见我,就得等二十天后。
钟屏笑,回复:今天真不行,我跟我妈在一起呢。
陆适给她发了一串表qíng包,钟屏捂嘴笑,给他回了一个吻。
陆适:今晚住哪?
钟屏:自己那。
陆适:到家给我个信,我来找你。
钟屏:不知道几点。
陆适:不管几点,给我个信。
钟屏:……好。
跟陆适聊完,钟屏又坐了一会儿,终于等到钟爸爸来。钟爸爸也拜了拜,坐着聊会儿天,晚饭时间一到,一行人出了屋,去往预定好的饭店。
亲戚不多,坐了两桌,霍志刚喝了些酒,接完一个电话后,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钟爸爸要开车,拿着果汁杯跟他碰了碰,问他:“待会儿怎么样,回家还是去哪儿?我送你?”
霍志刚:“不用,我待会儿回趟五金店。”
钟爸爸:“五金店?今天晚上还要开店?”
霍志刚:“手机充电器在落那里了,我回去拿,今晚不开店。”
钟爸爸:“那屏屏待会儿回去正好送你。”转头问钟屏,“你晚上住家里还是回你自己那?”
钟屏正吃菜,咽下去说:“回我自己那,我送老霍吧。”
钟爸爸笑着说:“还叫老霍,没规矩。”
霍志刚今天没骑电瓶车,钟屏回家顺路,他也就没推,吃完饭,目送亲戚们上车,他才坐进钟屏车里。
钟屏说:“你今晚又喝了不少。”
霍志刚笑道:“难得喝一次。”
车子上路,钟屏问:“停灵是不是要三天,那后天出殡?”
霍志刚:“昨天算一天,明天就能出殡了。”
钟屏:“我明天要飞美国,不能去了。”
霍志刚:“空中救援队训练?”
“你知道?”
“老何提过。”
正说着,手机来一条微信,钟屏瞄了一眼,等红灯时才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