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多少jīng力去想和他之间的事。最近公司挺乱的,听说政府要规划新的工业区,如果我们看中投资的那块预备用来建住宅小区的地皮被划分进了工业区,那就完了。六百万的头款已经砸了进去,头期工程也已经开始动工了,好些已经看中了房子的买家纷纷打电话来要求重新考虑,我每天奔走于建筑公司与开发商之间,疲倦不堪。
爸说,要是这块地皮真被划进了工业区,就绝对不会有人买那里的房子了,工程做不下去,最后的出路就是政府低价收购这块地皮。我们借的银行贷款不下于一笔天文数字,还有那笔建筑承包费、广告费……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一定会亏死,甚至还可能会破产。房地产本来就是泡沫经济,一旦眼光不准,搞不好前一天你还以为自己能赚个几百万,后一秒你就绝望得只能跳楼。
那段日子我学会了借酒jīng来麻痹自己,我不能躺在chuáng上睁着眼,即使窗户已经装上了窗帘,即使窗外什么也没有,我还是会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断的在空dàngdàng的房间回dàng:“秦微……秦微……”
我只能把安眠药混着白兰地一起吞下去,医生说我再度出现的幻听是由于疲劳过度,jīng神上承受不起这样的压力。
我真希望睡一觉,睁开眼,发现一切已经迎刃而解。
在这种最混乱的时候,我竟然又接到了陈曜的电话,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想接,可他竟然有本事打到了我办公室。
“秦微,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我们可以谈谈你们公司新投资的那块地皮的事。”
“……”
“你没有兴趣?”
“约个地方,我们下班后谈。”
“没问题,我下班后去你家找你。”
“等一下……”
他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
这个混蛋!
结果,我还是不得不再一次让他踏进了我的家门。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不过一个多月不见,他看起来好像瘦了十斤,连原本不大的眼睛好像都大了几分。他一直在微微的咳嗽,我不得不怀疑他这个月没来困扰我的原因是不是他生病了。真是神奇,从来都是他说我娇贵,说我动不动就来个五病三灾的。他在我记忆中是个从来不生病的超人,连感冒都鲜少有。
他坐在沙发上,喝着我倒给他的白开水。我真庆幸早上出门前烧了一壶开水,不然现在只能给他喝啤酒或者白兰地。
“秦微,听说你爸爸的公司有麻烦?”
“嗯。”
“解决了吗?”
“还没有。”废话,解决了我还会见你?“不过,可能事qíng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糟。”我还是心存侥幸的,或许不一定会那么倒霉,或许只是我们担心过度——政府的规划计划还没有出来,说不定只是空xué来风呢?
“我告诉你吧,你们看中的那块地皮,正好被划在了工业区里面。在那里建住宅小区,谁会来买?”可是下一妙,陈曜淡淡的声音就打破了我全部的希望。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划进去了?”我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规划下来了吗?谁告诉你的……”
“秦微,我没必要骗你,我说划进去了,那就一定是已经划进去了,这个规划我都已经看到了,出台是迟早的事。”他平静的语气制止住了我不稳的qíng绪,两句话提醒了我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陈曜了。
我差点忘了,他的背后是一个多么显赫的家族。
“那怎么办?”我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头埋在双膝间,喃喃的说,“怎么办……”
“也不是没办法,”他走过来,轻轻扶起我的肩膀,“别忘了即使是工业区,也要盖厂房,也要盖员工公寓。”
我猛然抬起头看着他的脸:“你是说……”
“我可以想办法让政府批准你们在那里建造一片公寓区,以后集中成为那里所有工业公司的集体公寓。”
那么说的话……只要我们稍微修改一下建筑计划,改建成一片公寓区,我们就还是能起死回生了?我被巨大的欣喜冲昏了头脑,一把抓住他的手:“真的?你真的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