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即将来临,LA更加的冷了。姐姐生了个女孩子,据她说,很是可爱。初为人母的姐姐,连声音中都透着让人晕眩的幸福。
她问:“小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笑着避开话题:“爸和小秋姐还好吧?”
她叹气:“小微,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回来看看他们?”
“姐……”
“你一个人跑出去一年多,又不肯说在哪里,你以为我们都不会担心你的吗?爸说你gān脆连电话都不大打回去了?小微,我不懂你究竟在忙什么?”
“姐……我会回来的……”
“什么时候?”姐提高了声音,“小微,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出了电话亭,横穿了几条马路,随便靠着个墙角坐下了,伸手掏烟,摸出一只空瘪的盒子,便摇摇晃晃的找地方去买烟。
“要什么烟?”
“那个。”我胡乱指了下货架。
白白的烟圈浮在半空,空气中飘dàng着汽车经过后dàng起的灰尘。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疼?
我每天连呼吸都觉得疼痛,那个城市,那个人,覆盖了我几近十年的伤痕。
爱若没有信任,怎能期待长久?
他第一次的背离,是我一辈子不能忘记的痛,所以我再不能相信他,一点点风声鹤唳,便会望风而逃。
陈曜,我们终于,互相伤了一次么?
这一次,究竟谁比谁痛?
WINHER的总裁千金宣布订婚,男主角不是陈曜。我这才知道,这位富家小姐的名字叫做TEE,穿上婚纱一脸沉静的样子,看不出当年在大街上就敢大声示爱的疯狂。
陈曜自然也出席了这场盛大的婚宴,我在WINHER的网站上点击图片,努力寻找他的身影。他穿着深蓝色西装的样子,很帅,成熟而英俊,那张秀气的脸庞意外的英挺。即使站在远离镜头的角落,仍是那么耀眼。
他也曾经胡乱套着T恤牛仔裤,颜色搭配得一塌糊涂,被我大声的讥笑老土。那个阳光下笑得有些傻气,却曾让我无比心动的陈曜,温润如水,在我记忆深处翻涌明灭,渗入骨髓。
睫毛上沾着微微的水气,我伸出手,关闭了网页。转身倒在chuáng上,摸了两颗药丸丢进嘴里,闭上眼,咽下满嘴的苦涩。
LA的冬天,冷得让人发抖,仿佛骨血抽离般的冰凉从指尖直渗入心底。
陈曜,我怀念两个人的温度。
如果伤口从来都没有愈合过,血液会不会就此流尽,生命会不会就此枯竭?
陈曜,我们是彼此手中的利刃,思念穿透胸口,直击心脏。
原来时间不可以治愈一切,只会让伤口慢慢扩大,最后剜成心口的dòng。
陈曜,我伤了你,我也很痛。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原谅我当初的逃离。
所以我,回不去了。
圣诞终于到来,这个在美国就像过年一样盛大的节日,对我来说却毫无意义。我出门的唯一理由,只是烟又抽光了,找家便利店去多买几包烟,顺便填饱肚子。
晚上室友要和女友出去约会,嘱咐我平安夜不要一个人出去乱晃,如果想进酒吧泡马子,记得多带点钱。
我说:“呸!”
外面在下雪,热热闹闹的,满街都是成对的qíng侣。像我这样神qíng木然的走在街上的还真是不多。
身子被忽然拽住:“先生……”
嗯?我不解的回头,一张媚脸随即贴了上来:“一个人么?”
是个漂亮的女孩,穿得很xing感,魅惑的对着我笑。我脸上漾开一个冷淡的笑,正准备开口,身后蓦地传来一个声音:“对不起小姐,他已经有伴了。”
女孩愣了一下,耸耸肩,不在意的笑笑:“是吗?真是可惜,Merry·Chritmas!”然后转身离开了。我抬手按住了左耳的助听器,缓缓回头,看到陈曜一如多年前一样静静站在我身后。
他的肩上,落满了雪花。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无法相信。就像每天晚上都在重复的梦,怕一眨眼,就会发现什么都是一场空。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着温暖的笑意,仿佛这么长久的离别从来没被他放在心上。我恍惚的看着他,世界静谧,时间停止,所有的声音消失在我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