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路_作者:金丙(87)

2017-03-08 金丙

  她chuī完一边,又去chuī另一边,半湿的头发贴着她的脸,贺川想起几小时前看见的海藻,乌黑发亮,在海中伸展,像有无限的生命力。

  “看什么?钱都弄好了?”

  蒋逊懒洋洋地倚着电视机柜,眼角不轻不重的扫了他一下,手上没停,还在chuī头发。

  贺川靠着背后的墙,说:“没。”

  蒋逊没听清,噪音太响了,她关了下chuī风机,偏头看向贺川:“你说什么?”

  贺川拿起搁在边上的一摞钱,拍了拍说:“还没。”

  那摞钱,她去洗澡的时候有多厚,现在还是多厚。

  蒋逊说:“你刚在gān什么呢?”

  贺川漫不经心地:“没gān什么。”

  蒋逊哼了声,打开chuī风机又chuī了会儿,风力太小,好半天才chuī了半gān。贺川开了电视机,过了零点,全剩些重播的节目,没什么好看的。

  蒋逊放下chuī风机,朝他笔直走去,挡住了电视。屋里灯光暗,电视机的光更亮些,此刻在她背后闪烁,像放烟花似的。

  蒋逊在他对面站定,摊开手:“拿来。”

  她胸前那块全湿,裹得太紧,看起来勒得慌,那道沟若隐若现。贺川拍了拍那摞钱,笑了下,等了一会儿才递给她。

  蒋逊蹲下来,继续之前的工作,贺川没动,还坐在chuáng头柜上看电视。

  蹲得太累,蒋逊扯了一个枕头扔地上,曲腿坐了下来,耐xing地把钱一张一张铺好。她的头发全都散在肩头和后背,还有胸口,黑发下掩藏着的白,像剥了壳的蛋。

  原来真有剥了壳的蛋那样的颜色。

  贺川问:“你以前开越野?”

  蒋逊背对着他,离他就两步远,说:“嗯。”

  “开了几年?”

  “没算过。”

  “怎么不开了?”

  “太累。”

  过了会儿,贺川又问:“去过哪些地方比赛?”

  “多了。”蒋逊想了会儿,“国内国外都有,跟着车队跑。”

  “阿根廷?”

  蒋逊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恰好正对他的小腹,那里系着浴巾,腰身肌ròu绷得紧紧的。

  蒋逊说:“你还了解这些呢?”

  贺川问:“开过阿塔卡马沙漠?”

  “开过,我最后一场比赛就在那儿。”跑了80小时58分03秒。

  “比赛赚得多么?”

  蒋逊答:“还行,奖金不多,其他的多。”

  铺完最后一张钱,蒋逊抱着湿衣服去了浴室。

  磨砂门没关,她站在水池前漂洗衣服,说:“你要是没事,帮忙把尼龙绳绑一下。”

  尼龙绳也湿透了,但还能用,客房没窗,也没有可移动的衣架,贺川走进浴室,把尼龙绳一端拴在窗户上,另一端拴在马桶上方的毛巾架上。

  浴室很小,马桶和水池中间就隔了两个人的距离,蒋逊低头洗衣服,后面的人在毛巾架上打了一个结,打完了,拉一拉试试力度。

  贺川又多绕了几圈,把一根“晾衣绳”绑得严严实实的,“过来试试。”

  蒋逊把保暖内衣挂了上去,晾衣绳沉了沉,贺川又在上面绕了几圈。

  蒋逊把几条内裤也挂了上去。

  内裤是在超市买的,她随手拿了一盒,当时没仔细看,买回来才发现那几条都带小碎花。

  小碎花边上挂上了一条黑色的,低腰光面,风格迥异。

  贺川还在边上,问:“毛衣和外套挂不挂?”

  蒋逊说:“不挂了。”

  那就不用再多加尼龙绳。贺川瞟了一眼晾衣绳,说:“你喜好挺宽泛。”

  “还行,是不怎么单一。”她问,“你的不洗洗?”

  贺川说:“懒得洗,都几点了。”

  “明天怎么找阿崇?”

  “去诊所。”

  蒋逊“哦”了一声,拿来牙刷刷牙,贺川拆了客房的牙刷,两人站在水池边,一前一后漱着口。牙膏是两面针,很便宜的牌子,味道一般。蒋逊头发垂下来了,她抓了一下,低头吐水,后面的人突然开口:“你有没有仇家?”

  蒋逊淡淡地说:“你该想想自己有几个仇家。”

  后面的人没说话,蒋逊又刷了几下,再接着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