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只是当他朋友,即便,他最爱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他。
Chapter 4
丛杉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胜算,如同当年父亲抛开生活富足的母亲,去和另外一个贫寒女子相携逃走,这样的爱情听起来太过童话,往往有的时候比现实还残酷。
因为没有爱,所以无法用什么来衡量其中的利益关系,因为那都没有意义。
但他还是选择待在康淮身旁,就算要忍受着他日复一日唠叨着郁止辰,那语气虽然恶毒,神色却没有一丝厌恶的意味。
他没有别人了。除了康淮,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想什么呢?」辛然突然说了话,「这么出神。」
「啊没有,」丛杉终止了自己的联想,用筷子轻拨着碗里的菜,带着嘲讽的语气,「以前客人都是直接上床,我还没有碰到过像你这种好心带我出来吃饭的。」
辛然感到自己的喉咙突然像着了火一样有些堵塞,他连忙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故作平静的说着,「吃饱了才有力气运动。」
至于哪种运动,在这两人的组合之间,这种词汇很明显的被气氛所感染,变得略微暧昧不清。
辛然突然觉得,自己那几十年光阴中被人所称颂的为人谦和、彬彬有礼的面貌之下,是自己所没有发现的不安定与躁动的因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方设法的为家里那冰冷的气氛而疲于奔波,想着帮助锦川尽量淡化过去内心的罪责,想着帮助止辰早日走出幼时的阴影,想着希望康淮能和自己多沟通沟通。他一直为了别人而憔悴焦虑。
除开自己的病情,他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关于自己的问题。
锦川那日的话似乎还在耳畔,「辛然,请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但那颗隐隐跳动的心脏却每时每刻的在提醒着自己。
辛然抬起头望向丛杉,他顿时决定赌一把。
也许他明天就会突然发病,也许明年,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对方是那样的身分,如果离开后应该也不会拖累他人,不用相爱就可以实现交易,不用挂念就可以转身离开,所以为什么不趁早享乐呢,他的唇边露出了笑意。
恍惚间他突然看见丛杉放大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将脸凑近的少年,在他的耳旁吐气如兰,与自己的气息胶着在一起。
辛然知道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乱,他听见少年的声音带着分明的挑逗,与那个醉酒的夜晚似曾相识,「先生,我们来做点比吃饭更有意思的事吧。」
他失笑,托起少年欲用嘴咬开自己上衣纽扣的脸,重重的吻了下去,却让丛杉别开了头,「接吻没有意义,不用再多些唾液间的交换了吧,先生。」
「叫我辛然。」
他几乎可以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有些赤红的脸,今晚没有酒精的干扰,也没有其它的烦忧,他的大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丛杉,既然知道我是客人,那么你还有什么反抗的权利?」
那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是平常客人在谈笑下作时而唤的「嗜水」。
然后面前一贯修养很好的男子,朝着自己的嘴唇灭顶一般的压了下来。
辛然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那样的一个事实,他异常厌烦丛杉将自己与其它客人相比较,也不愿面对自己到底应该怎样确定与丛杉那莫名其妙开始的关系。
松开对方已经被自己吻的有些通红的嘴唇,两人的气息都不再平稳。
「要在这里吗?」丛杉用手勾住了他的后颈,一边想着自己的包里是否还留有保险套。
「不,」辛然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他压下心中那一团已经燃烧的火,将车钥匙扔给丛杉,「我去结帐,你先去下面的停车场等我。」
丛杉不解的望着他。
「去我家。」辛然最后说。
如果不是在那个家庭下成长,他也许不会成为现在这样的自己。
内心那狂暴的因子,慢慢被眼前的少年彻底掀开,就如同现在他正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般。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带他回家,不是宾馆,不是方才的隔间,也不是对方的屋子,而是自己与锦川共同生活了十几年、除开止辰和康淮,没有其他人闯入的空荡房子。
但显然,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解决下体所传来强烈的得不到抒发的憋屈,似乎才是当务之急。
黑暗中,他只看见彼此跌跌撞撞的身影,以及闻到自己床上被单洗过后留有的清香,连身后的门被打开也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