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那端传来男子沉重的喘息,听得出他正在试图平稳自己的呼吸。
辛然知道自己又将那伤疤重新揭开,但此刻他别无他法,丛杉无助的神情在眼前挥之不去,他不能不管。
「我知道了,事情结束之后,你一定要带我……带我去看看那个孩子,还有……还有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他突然又气不打一处来,「靠,你们当年居然……一个个都瞒着我……明明锭维都那样嘱咐我过……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既然看你态度这么好,我就先付一部分订金吧。」辛然淡淡说道,仿佛没有听见对方的埋怨,「我可以告诉你,当年锭维之所以要离开,正是因为那个孩子。」
「什……」乌恒矾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挂断收线。
垂下头,他将手机收好放入口袋,打开门却看见方才欢爱的女子,正在门前娇嗔的看着自己。
「矾……」
酥麻的声音贴了过来,附带着那柔软的胸,乌恒矾从未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刺眼,连同她身上那刺鼻的香水,都让自己作呕。
「滚出去。」
「啊?」女子娇滴滴的看着他,似乎没有听懂他说的话,手还不由自主的向对方的下体探索着,好让双方能重新体会方才被打乱的温存。
「我的话不重复第二遍。」
女子终于停下了手,在对方冷若冰霜的注视下,气冲冲跑出酒店的房门。
乌恒矾慢慢下滑坐在地上,他将手抚在额头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房内那莫名的情欲味还未散尽,但他已经毫无兴趣,其实那女子面容姣好,胸也很有料,而且完事后从不拖泥带水,修养也很好,正是他喜欢的性格。
正确的来说,是他曾经喜欢的性格,是他曾经在遇见那个人之前喜欢的性格。
一个人到底有着怎样大的影响力呢,他其实并不知道。
只是因为一个已经去世快十年的人,就算到现在,有着任何蛛丝马迹,他都会奋不顾身的除开一切私心杂念,去转头寻找。
他居然有儿子。
这个发现最惊讶的,应该不是自己吧。
乌恒矾有些自嘲的想着,那个人,那样偏激而霸道专横的性格,竟然会允许他与女人生孩子,并且还将那个孩子抚养成人。
或许真的像那样,即便是幽灵或者魂魄之类的,他也想见他最后一面吧。
乌恒矾偏过头,将眼前的潮气驱散开,「混蛋,这浴室里的水雾怎么这么多……」
他抹了把睑,四肢蜷曲的坐在角落,只能看见肩膀时上时下的颤抖:
「锭维,他有什么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偏爱他呢……」
近十年的时间,他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变成警界人人称赞的法医,身前身后头衔一大堆,但自从锭维去世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郁锦川。
锭维,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呢。
浴室的水雾好像完全没有散去,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脸庞上,不知何时已经凝结了一滴滴水珠。
高考的成绩单很快下来,如自己所料,因为那白白送掉的三十分,再加上平日本应是强项的英文却考得一塌糊涂,他没能通过上A大的录取底线。
康淮面色平静如水,只是在接过填报志愿表的时候,有些羞愧的不敢去看班主任的眼睛。
这位老师待自己一向很好,从上高中以来一直很照顾自己,不懂的问题拿来问她,还会耐心的给自己补习,看得出对于自己的器重。
考成这样的成绩,可能最对不住的,还是这位辛劳的老师了吧。
「康淮,你有没有想过再来一次呢,我知道你成绩一向不错,这次只是没发挥好,要是再来一次,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成绩。」
他懵懵懂懂的听着老师的回话,还是将志愿填报表拿了过来细细查看。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重考,很多对于自己成绩不太满意的同学,也选择了这条艰辛的道路,对于自己这种明显丧失水准的考试,如果再来重考一年,很可能会如同老师所说的那样,是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结局。
他的高三生活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有着如此不堪回首的感觉,或许是郁止辰让自己识字的那天起,就开始异常严格要求自己,康淮自己也有着上进的自觉,所以学业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很大的深坎,如果真要再来重考一年、或许也不会有那么艰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