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皱眉道:“谁说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她小声道,“再说了,他什么话的都没说,我怎么拒绝?万一是我自作多qíng呢?”
但凡对方向她挑明,林初二话不说便会道清,只是她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在这种模棱两可的qíng况下,她如何也开不了口。
林初思来想去,仍是不能百分百确定沈仲询的意思,索xing不再胡思乱想,搭上公车返回褚钱。
转车时等在下一个公jiāo站台,同她一道候车的人并不多。大家似乎都耐不住闷热,频频翻手机看时间,挥着手不停扇风,林初闷得喘不过气儿,直道活受罪。
公jiāo车迟迟不来,有人询问旁人:“怎么回事儿?末班车改时间了?”
“谁知道啊,都等了二十分钟了,再等等。”
林初跳来跳去,又不停拍打胳膊,慢慢躲到了站头后的yīn凉处,一边蹭向背后的树丛,一边时刻观察公车过来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树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这片地儿人烟稀少,前后两段都是靠山靠林的公路,中间这段才有一处在建中的小区,冬日天黑的早,那时林初下班后等车,总是心慌慌的,现下听见这样的声音,她一时毛骨悚然,离开yīn凉处,往站台走了走。
谁想才走了几步,后背的声响仿佛炸开了,一排树丛动了起来,微微发颤,站台里的人也听见了动静,纷纷循声转头。林初不由朝林中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ròu色的庞然大物在挪动,没一会儿就见茂密的树叶中探出了一个硕大的脑袋,哼哧哼哧的往外挤,林初一惊,“啊”了一声立刻往站台跑去,下一秒却见庞然大物倏地挤了出来,颠着肥硕的身子,瞄准正在移动的林初,直直冲了过去,站台里的人立时大叫。
林初的双脚不及四足,哼哧哼哧的声音转眼就出现在背后,在众人的尖叫和慌乱的逃窜中,她突然感到腰上一紧,一股热腾腾的气体直喷而来,温热的触感随即贴上了腰,林初头皮发麻,立刻失声尖叫,惊喊的一瞬她被撞翻在地,庞然大物跃过她,立刻往前方逃窜,大伙儿尖叫着让路,整个画面混乱不堪。
五分钟后jiāo警和记者赶到,众人惊魂未定,争先恐后的描述先前的qíng景。
林初躲在角落,面朝广告牌,整个脖子都涨红起来,有人指着她对jiāo警道:“刚才就是她被撞到的。”
摄像记者立刻将镜头瞄准林初,林初再次躲了躲,整个人都似烧了起来,仿佛被烈日烤焦。
公jiāo车终于远远驶来,林初只听jiāo警在说:“前面的路刚刚疏通,所以车子晚了点儿。”脚步声踏踏的跟了过来,林初背脊一僵,立刻蹿上了公车,后头的记者们叫了两声抵在门外,林初双手掩面,缩进角落,又听有人喊:“找到了,在前面!”那群记者被赶车的人拽了下来,见林初似乎不愿合作,索xing将新闻目标转移,又一齐跑去了前方。
林初一路面红耳赤,脸和脖子似在滴血,先前一同等车的人仿佛劫后余生,絮絮叨叨的聊起了先前的qíng景,还有人在那里安慰林初,问她有没有摔伤,林初摇摇头,靠着车窗阖眼装死。
好不容易回到了褚钱,她狠狠吐了口气,回到宾馆后叶静一惊一乍:“你摔跤了?怎么腿上灰不溜秋的,皮都破了?”
林初哭丧着脸说完,叶静脸上抽搐,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摔在chuáng上捧腹大笑,苍白的面色立时好转。
那头沈仲询终于忙完会议,又随众人前往饭局。
酒店包厢里筹光jiāo错,热菜陆陆续续上齐,有人嫌吵,将电视机关了,程乔安举杯敬酒,连番客套恭维,沈仲询起身应下,喝过三杯后才重新落座。
他倒没想到程乔安会这般年轻,举止谈吐却成熟老练,丝毫不显嫩,来时应该也下过一番功夫,摸清了此次项目招商的所有细节,jiāo谈并不费力,沈仲询对他的印象颇好。
酒过三巡,他起身去了一趟厕所,出来后经过前台,无意中瞟了一眼悬挂在酒柜旁的电视机,看到新闻时他蹙了蹙眉,不由放缓了脚步。
那条路是林初回家的必经之地,记者采访时竟然拍到了公jiāo站台,画面一晃而过,突然出现了一道背影,瘦瘦小小的躲在广告牌的角落,记者说道:“……并没有人员受伤,只是撞到了一个小姑娘……”一长串话语后画面再次切换,回到了第一事发现场的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