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明，你看，好大一场雨啊。”
那为什么要哭呢?
楚毅明愣愣的看着她。
她掩面哭泣，几乎哽咽不成声：“我究竟在做什么...我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的生命像雨水一样从云层中坠落向这片大地，无法复返，注定消散，而这短暂的一生，她消磨掉了自己本该有的光彩和快乐。
为了一个爱字，为了一句已经不复存在的承诺。
‘我楚立国，一辈子只爱你，绝不辜负你。’
这样一句话，她刻进了骨子里，他说绝不辜负，她也绝不忘记这份誓言。
可是誓言转瞬就消散了，她却还紧紧攥住不复存在了的感情不肯放手，一年、两年、三年、六年。
不止年华，连生命都被蹉跎殆尽。
她错了......
楚毅明看着妈妈慢慢平静了下来，睡下时眼角还在难以自抑的流泪，泪珠滚落在枕巾上。
第二天去叫她起床吃早餐的时候，身体已经冰冷了，妈妈被一场雨带走了。
程意明侧头看楚毅明的脸色：“你讨厌下雨天吗?”
“我喜欢下雨天。”楚毅明对上程意明的眼眸：“你知道我妈经常对我说的是什么吗?”
“什么?”
“毅明，要当个快乐的人，毅明，要自私的活着，毅明，不要为了别人让自己不开心。”
原来他的性格起点在这里，程意明也不知道说什么，抬起手摸上他的脸颊。
楚毅明说起这些也没有什么感慨或者伤怀的口气，只是毫无起伏的讲述着过往的事，他并不认为这些事有什么值得伤感的，每个人都有过去，谁成长的过程心上没有三刀五眼。
“那你爸呢?因为你妈妈所以你没办法接受他?”
楚毅明抬手把杯底剩下的红色液体全倒入了喉，拿着空酒杯的手垂在床垫上：“性格不和，见面就吵，从小到大都这样。”
‘爸，回家看一看妈妈吧，她见到你病就会好起来的。’楚毅明那时候差不多和办公桌一样高。
‘毅明?怎么突然来这里了也不提前和爸爸说。’楚立国满脸笑容的站了起来，但有关母亲的话题，他说：“你妈妈一个人呆着更好。”
‘爸，我们可以给妈妈准备惊喜让她开心。’
‘爸爸很忙，你需要多少钱告诉秘书，你替爸爸准备吧。’
‘要爸爸也参加妈妈才会开心起来。’
楚立国随意开口：‘你妈妈只要有钱就会开心了。’
楚毅明瞪着他：‘那爸爸你呢，有钱就开心吗?’
‘钱不能让人开心，让人开心的是钱换来的东西。’
楚毅明的小脸黑了下来：‘我和妈妈是你拿钱换来的吗?’
楚立国无奈的哈哈一笑：‘你这孩子，哪里学来的这些?’
‘你教的。’楚毅明扔下这三个字转身就走，后来再也没叫过楚立国一声爸。
他一直活得很放纵，喝喜欢酒，开喜欢的车，做喜欢的事，早两年的时候赛车蹦极滑翔什么都玩，也没什么道德观念，谁招惹了他都要被他下黑手整得半死不活。
这两年慢慢觉得那样也没多大意思才开始收敛。
他的人生是当得上快乐二字的，但很空虚，谁也无法弥补的空虚。
如果心里有个地方始终有缺憾，那么就不断的去寻找缺失的那一部分，那个过程就能转移不少注意力。
可楚毅明什么都尝试过了，什么都有了，那个缺憾还是在，也就只能如此了。
这一刻抱着程意明，楚毅明却恍然有种，是这个人的感觉。
拥抱着对方身体时仿佛灵魂也圆融的依靠在了一起无比安心。
窗外的雨还在下，天色越来越晚了把酒杯收拾清洗干净两人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程意明不知道是不是这场雨的原因，他忽然觉得楚毅明变得温柔了很多，楚毅明过往的温柔都是不经意显露出来的，依偎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声，连心脏跳动的频率都无比温柔。
这世上应该没有不温柔的人吧，来到这个世上时每个人都是那么柔软脆弱的小小一团。
那么脆弱的生命，只能被温柔以待，却被赐予了那么多的伤口。
坚硬的壳一层层的生长，原有的形状被摧折扭曲。
可跳动的那一颗心，还是赤红的在胸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