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前种种,究竟谁怨谁,谁恨谁,真的说不清,就像甘宁泉所说,周能的案例是最佳的新闻题材,当法律、道德和亲qíngjiāo缠纠结,笔杆下的一道道评论走向天平的两端,哪一端能够倾斜的多些,连老天都辩不清。
冯至捻起周能眼角的一滴泪,听见她哽咽道:“我要浩浩,也要妈妈,我是不是很坏?”她的要求不高,她知道变成一家四口是痴心妄想,只是希望在未来某一天,她出门或者花钱时,能跟周母诚实jiāo代,自己是去看姜昊,或者是将钱给姜昊。
冯至心如刀绞,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周能悲苦的童年,他终于明白周能为何总给人懵懂的感觉,这就是一个被困在童年的小姑娘,而他让她被迫长大,侵占了她的羞涩和单纯。
冯至不知自己已噙了泪,沙哑道:“你是最好的,唔。”顿了顿,他在她的额头落下颤颤一吻,“真让人心疼。”
万籁俱寂,如水月光微微轻晃,洒下迷离颜色。冯至小心翼翼替周能掖紧被子,又抹了抹她暖熏的面颊。
周能鼻音浓重,沾泪长睫渐渐垂下,眼皮愈来愈重。冯至从chuáng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柔声道:“来,擤一下。”说着,便将纸巾覆向了周能的鼻子。
周能微掀眼帘,狠狠擤了一下,哧哧热气扑向冯至的大掌,冯至又卷起纸巾擦了擦她的上颚,笑道:“真乖,让你gān嘛就gān嘛。”又哄道,“洗一洗再睡吧,好不好?”
周能拧眉咕哝:“明天洗……”声音低低的,已然进了梦乡。
冯至无奈,只好搂着她睡下,月光太亮,他眯眼怔视许久才有了困意。
第二天周能醒的迟,伸手挡住阳光大喊:“你怎么不叫醒我。”
冯至穿戴整洁,笑着将她从chuáng上捞起,“你睡的太漂亮了,我哪里忍心叫你!”
周能摇摇晃晃的扶住冯至的双肩,居高临下瞪视道:“会迟到的。”
冯至托住她的臀,嗷叫一声将她抱往洗手间,“迟到就迟到,被开除更好,我来养你!”
周能面色一赧,又愤愤的捶了他几下。
酒店里今日来了许多记者,宋水qíng和副总监亲自上阵,一楼宴会厅内聚集了省内大大小小的企业,一年一度的商业峰会终于在此拉开了帷幕。
周能成为了跑腿小妹,到处传话递文件,偶尔还被客人指使斟茶,忙得团团转。
下午她蹭去前台喘气,小于倒了杯果汁递给她,笑道:“还是在这里派果汁好吧,看你累的!”
周能猛灌果汁,舔唇笑道:“忙得跟陀螺似的也挺好。”这样便不会胡思乱想了。
一旁的前台员工突然低叫了一声,挂断电话后急慌慌喊:“遭了,我忘记做房卡了,那客人在行政走廊砸东西了!”
前台主管立刻问她起因,她怯怯道:“刚才太忙,我忘记总机说行政楼层的住客房卡坏了,没来得急送去,那客人现在在砸东西,刚才行政走廊的同事打电话过来了。”
前台主管来不及教训她,忙指使员工做一张房卡出来,办理入住和离店的客人愈来愈多,他瞥见周能捧着果汁喝不停,忙招呼她上前,拜托道:“你去行政走廊把这个jiāo给客人,快点儿,今天记者多,别让记者也跟去凑热闹了!”
周能刚才便已听清始末,闻言后接过房卡,急匆匆的就往电梯跑去了。
行政走廊已闹得不可开jiāo,休憩区的桌椅被砸翻在地,有员工上前劝阻,客人的翻译也在尽力阻止,周能气喘吁吁,大喊一声:“房卡送到了。”
声音淹没在宣吵中,那翻译眼尖,立刻扯住客人,客人却是不听,伸出一根手指不断怒骂比划,周能挤进人堆,忙将房卡递了过去,客人已然处在bào怒状态,看也不看便将周能狠狠一推。
楼下的客房有记者入住,闻讯赶来后忙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又喊人去唤摄像师。
客人没想到自己会推倒一个小姑娘,怒气立刻收敛了一些,动作也停了下来。
地毯厚软,周能并未摔痛,腾跳起身后她赶紧用日语对话,连番说着抱歉耽误了客人一小时,又满眼期待的将房卡再次递去。
一旁翻译顺势举了举手腕上的手表,客人许是赶时间,只留下句随时投诉追究责任的话,便推开人群急匆匆的离开了。
周能抹了抹汗,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