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倒不是那么qiáng烈,他的手机早就关机,也不知道现在几点,摇摇晃晃起来走两步,脚底都是虚的,他拍了拍林子君的房门,看见棉被里的人抗议地抓过枕头看也不看地就往门口扔。
“我失恋了你态度还这么差。”何高文打了个呵欠走去了书房。
三个电脑开着,他拿起鼠标晃了晃,微博推送一个消息:“著名演员聂文华被发现死于公寓,初步排除他杀。”
何高文打了个激灵,整个身子僵住了,眼睛眨了几下,又凑近屏幕确认“聂文华”那三个字。
没错……是他。
何高文靠在椅背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双手有些颤抖,后背却僵硬的挺得笔直,他意识到事qíng也许没这么简单,或许……或许还和沈泽与他有点关系。可是他没有勇气戳进去把详细的看完,他揉了几下疲倦的脸,宿醉带来的头疼与全身酸痛这才齐齐向他包围,他gān脆缩在椅子里,后脑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刚充上电开机的手机热闹地跳出好几条信息,不一会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屏幕提示灯不死心地提示着。何高文伸出手这才打开。
有一个未接来电提醒,陌生号码,接二连三打了三次,提示是ems来电。何高文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最近没有信件包裹往来。
不出意外,剩下是沈泽的短信接二连三发了七八条,开始还是语气激动地在那解释,到后面几条,看得出来他冷静了很多。
最后两条是凌晨时分,沈泽说他回去了何高文的家里,发现他不在了,他说他很着急,问何高文在哪。
最后一条是凌晨三点多,沈泽说他先回去,聂文华经纪人找他。
再看微博推送的热点,五点多发布聂文华死亡信息,神速了。
何高文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他本来就不是多心狠心硬的人,他觉得他大概是一旦喜欢一个人就想喜欢他一辈子的人,他自认对沈泽很好,可是啊,这世界上并不是你对一个人很好,那个人就要还你一点好。
他甚至还想过自己委屈又伟大地成全他们在一起好了,醉一场睡一觉,醒来又是一个单身汉。可聂文华怎么就……
公司初六就上班了,由于他要被外派到分公司负责执行总监一职,所以年前的jiāo接工作结束后,他只要初十左右到达分公司就不耽误。可是,一直到他接到分公司的助理与他确认到任时间沈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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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再联系他。他在林子君那白吃白喝了几天——也不尽然,帮忙处理订单——他的心理从一开始的“妈的对不起我的人怎么没拿出120分诚恳的道歉”到“端架子吗拿乔吗比耐心吗哼”再到现在的“结束了。”
最难受的那一刻过去了,很奇怪,剩下的感觉是最小剂量的痛苦,每时每刻喂一点让他吃下,吃得多了也就不难过。
他在离开这座城市的这天回去了以前的出租房,有的文件没带出来。房东这天刚好带新的租客看完房子,赶紧喊住他,说有个他的信件,塞在门口信箱,房东担心叫人撬走,帮他收着了,前几天又联系不上他。
何高文道过谢心想,谁寄的?他的所有信件留的地址都是公司的。
深蓝色信封摸上去有一叠厚,应该是纸质材料,只看见寄件人潦糙写了个姓,看不清楚。
他将信件和需要的文件放在一起,打算先带去林子君家,在飞机上再看。
叉着腰环顾一圈住了多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张沙发,每一个盆栽,厨房的每一个碗,都是他当年工作稳定后,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从其他地方淘来的,一点点拼凑成了现在的“家”。
曾经他有多渴望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儿时,叔叔家是牢笼,yīn暗的嫌弃的目光何处不在?学习了,宿舍是沉闷的网,每一个人的漠然与表现出来的刻意疏远都令他活得压抑。一直到他大学,有能力打工,把自己收拾清慡,抬着头走路,慢慢尝试与别人对视,而不是闪躲着埋下头。终于有了一处遮风挡雨休憩的地方,可是他现在要离开它了。
曾经他想过买下这里,毕竟住了很多年,很有感qíng;再者离公司和林子君家不会太远。即便是调任,他想几年内还能回来的,他很难对一个地方习惯,甚至产生感qíng,他希望回来时买下这里,或者偶尔回来住住,因为沈泽似乎也喜欢这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