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次吃惊地望着这个年轻人,没听错的话,本来是图他便宜,现在一分钟的活还没gān,就说能不能先预支点钱买chuáng被子。
“这里有被子啊。”老板娘拿出来一chuáng颜色暗淡、有着黑色油渍的棉被。
“我不习惯睡别人的。”
老板几乎要失声大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来找工作的:“你知道现在差点的被子都要百来块钱吗?还是盖在身上没一丁点热气的那种?你既想免费住宿,又想盖新被子。年轻人,知不知道现在钱难挣么?”
老板看他为难的表qíng,说:“给钱是不可能的,我这小本生意,怕碰上骗子。这样,我那里有gān净一点的,你去挑。实在挑不出来,我看你也别gān这个工作了。我们这儿,本来就不是写字楼。”
云修妥协了。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本,现在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当晚,他是穿着衣服勉qiáng躺进被窝的。想着,天气好点的时候,一定要把它从里到外彻底洗一遍,再拿到太阳底下bào晒。
说不qíng愿,工作也快满一周了。旁边有个移动营业厅,于是想着自己的手机号是不是该换了。
大约三天前,赵医生打电话过来,说快到他父母忌日了,是不是应该回来跟他一起准备。这也是作为儿子应该做的事。
云修答应了,所以这几天一直没换号,想着这事一了,号码一换,他的过去就被隔绝在那串旧数字上了。
今天连打了几个电话,赵医生都没接。
心想:也许他俩的jiāo集到此为止了。父母的忌日,他自己会去。
所以,他走进营业厅,说换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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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码。
但此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爱的献身
十二月中旬的夜晚,空气里有冰碴的感觉。掠过脸庞时,那尖锐的寒冷都能割破皮肤,让它渗出血来。
程雄脱下手套,低头走进这个低矮的废弃鸭舍,仍没感觉暖和一点。
手电光柱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晃dàng,最终,光束落在一个人脸上,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不能动弹。
程雄没有挪开手电筒的意思,蹲下来:“好久不见,赵医生。”
男人的脸轻微抽搐,嘴角挤出一丝冷笑:“你终于还是要出手了。”
他被囚禁在这里三天了。原先一丝不苟的人,现在头发脏乱,脸和脖子上布满伤痕,嘴角淤青,皮肤gān裂。他们只给基本的生存食物,他今天喝了不知道可有半杯水。一凑近,程雄闻到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你一个医生,从没想过自己会过得这么邋遢吧?”
赵医生动动gān涩的嘴唇,说:“这么多年,能看到你受到小小的折磨,寝食难安,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要杀要剐,赶紧吧!”
程雄咯咯一笑,笑得很收敛。虽然知道这里杳无人烟,但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又冒出个流làng汉什么的。而且,他没打算弄死他,弄死一个已无多少筹码的人,不是上上策。
把他弄到这里来,一是避开城市里无处不在的监控,二是给他一个教训。这个老头,再不出点手段,就要把程式闹得jī犬不宁了。
“说来,你还真是伟大。为一个女人,隐忍这么久。我都要怀疑,云修是不是你儿子?”
“嘴巴gān净点!”
程雄啧啧感叹:“还真是感人。换做我就不行。谁从我这拿走,我就要夺回来;谁欺骗了我,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手电筒移开,赵医生置身黑暗中:“做这么多坏事,你就不怕有报应?”
程雄站起来,俯视着他:“报应?你看我俩谁更像得到报应的人?信神、信报应的话,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现在,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吧!那个孩子,我会好好收拾他。”
“你还有没有人xing?你养了他那么多年,没有血缘也该有感qíng啊!”
“这话应该对他去说。正因为我养了他那么多年,却反咬一口,我才咽不下这口气!”程雄再次蹲下来,气息喷到他的脸上,“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慢慢折磨你,折磨你的身体,折磨你的灵魂。直到让你看见那个孩子死去,我才会放心让你下去,去见你的心上人。”
“你以为这样做,心理就能得到满足吗?伤害越多的人,只能让你更加不幸。不怕报应?但报应迟早会来!”
程雄重新把手电对向他:“喔,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心理医生啊。不过,这套理论只适合庸碌之徒,我才不信这种屁话!天冷了,”他抓起一把稻糙,在他面前抖落,“多盖点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