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在荷花池边把野餐垫铺上了。这个时节,还能看见结着的莲蓬。这是一片有些坡度的糙坪,人躺在上面,意外地舒服。不远处有一个凉亭,里边的人刚刚好能看到这边,而这个距离又足够保证说话的私密xing。
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篮子一次xing搬到野餐垫上。不是没想过分几次,但因为没人看管,怕东西被拿走。等她做完这些,掏出小镜子补补妆,正好看见柏原出现在她视线中。
他穿着一件海军蓝的带帽夹克,衣襟敞开,露出白色T恤,加上一条磨白牛仔裤,显得利落又帅气,这就是传说中隔壁学长的气质。她再次对自己看男人的眼光暗暗打上满分。
他俩是小学同学。十岁时,爸爸第一次带她去柏原家。大人们在书房商议事qíng,小孩们就凑在一起玩。佳琪提议玩过家家。云修说,那是女孩子才玩的。佳琪看一眼这个小弟弟,十分不屑地想:你懂什么?小屁孩!
但因为想不出其它更有意思的游戏,云修只好妥协。三个孩子用玩具搭好房子,建了停车场、医院和学校。分配人物角色时,佳琪说我是妈妈,柏原是爸爸,云修是宝宝。
兄弟俩异口同声问:“为什么?”佳琪qiáng势地回答:“因为是我提议玩这个游戏的,我说了算。”柏原很好说话,随便一解释就没意见了。但云修不好搞,抗议演小孩没意思。佳琪毫不客气:“你不就是个小孩嘛,还嫌弃?”一直以来,佳琪认为如果只是她跟柏原,应该会玩得更开心。
后来,她陆续去过他家几次。有一次玩捉迷藏,她躲到大衣柜里。过了一会,yīn差阳错地,柏原也躲进来。进来之后发现这里还有人,他靠过来,示意她不要出声。
在一个漆黑环境中,有一个男生,还是柏原那样的男生,紧紧靠着自己,还能听到他的喘息声,这让她心里怦怦直跳。那一刻,她希望云修永远不要找过来,不是怕自己出局,而是想着能跟柏原待得更久一些。
后来,随着学习压力增大,考上不同的高中后,她就很少见到柏原。而且,不在一起上学,似乎再没有理由跑到男生家里去。一年又一年,她的一段少女心事,就这样渐渐被搁置起来。
再看到柏原,是在大学里,机缘巧合地,他俩再次成为了同学。这让女孩chūn心萌动:如果这都不算有缘,什么才算呢?
多年后再见,他已经是个阳光明朗的小伙子了。轮廓分明的脸,充满亲和力的笑容,让她眼前一亮。
一次看他在cao场上打球,跳跃时扬起的轻柔发丝,微笑时嘴角勾起致命的弧线,举手投足透着难以描述的青chūn帅气。就连沿着发角流下来的汗珠,都让她神魂颠倒。柏原说话时,声音清冽,像chūn天里苏软的风,轻轻掠过心房,忽如一夜chūn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往事如酒,想想就让人陶醉。柏原跟她打招呼,她尽量展现迷人笑容,放慢节奏用优雅的手势回应。
柏原才到跟前,发现另外一个人也看向自己,正不紧不慢地晃过来。
佳琪的笑容噗地熄灭。像被人高高举过头顶,体验过短暂飞翔的乐趣之后,又被狠狠甩到地上,摔得她快要吐血。
云修并没觉得自己来得不合时宜,他站在池边,扔出一块石子,看到黑色的泥花溅上来。
“这地方选得不好。荷花都败了,池子里一股淤泥味儿,陈年臭豆腐似的,你没闻出来?”
“你不喜欢,可以回去。”佳琪没声好气地回答。
云修笑着看看柏原,又扔出去一粒石子:“我也不想,但有人非说是群体活动,让我来练社jiāo。“他扫一眼四周,“可人在哪啊?”
佳琪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野餐布,现在她也觉得这地方不好了:风水不好。柏原脸上没有内疚之色,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破坏了这位美女的心qíng。他是有多大条,从他搂着云修的肩膀没事人似地嘻哈打闹就能看出来。
两年来,柏原一直都是这个状态。在学校,他会主动打招呼,邀请她参加班级或学校的各项活动,像是让她对自己留下好印象。但久而久之,佳琪发现,也仅限于此。
夜晚,在cao场上散步,看到其他qíng侣卿卿我我,他丝毫不受影响,柳下惠一样,跟她保持客套的距离。不知道是迟钝,还是别的原因。可如果他另有心仪的女孩,应该带出来表明立场啊。
她曾为此坐立不安,动用各种关系查他的感qíng状况,甚至跟踪到厕所门口,都一无所获。她放下心,但同时又感到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