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原停好车,边走边抱怨拥挤的人群。
云修倒放下了心。前几天,柏原说起去野营,他想又不想。印象中,野营都在荒郊野岭,尤其碰上前阵子那样yīn雨绵绵的天气,总觉得yīn森恐怖。但现在看来,这里就是一个露天俱乐部,没什么好担心的。
柏原望着山脚,建议说:“我们往里边走,人多了烦。”
于是,两人拖着帐篷行李走了好一段路,直到看见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才停住。溪水很浅,大大小小的卵石□□在外。
小溪旁边有一块平地,算是沙滩。边上的落叶树开始凋零,阳光很容易就照she过来,照得地上的沙砾闪着微光。
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已经有人支起墨绿色的帐篷,一个女人趴在门帘处,好奇地张望着他们。
柏原让云修来帮忙,一边给他传播安全知识。
“如果是夏天,就不能把帐篷支在这种地方。这是河chuáng的一部分,一场大雨,山洪爆发,我们就完了。”
云修把手搭在眼睛上,遥望着溪流的源头:“难道现在不会吗?之前一直在下雨。还是换个地方吧?”
柏原本来只是显摆自己的知识面,没想到他又过度小心了,半开玩笑地说:“怕什么,前面还有人,要冲也是先冲他们。”
“别开玩笑,说认真的呢!”
“哎呦,我的傻弟弟。跟你打包票,没事啊。”
可云修心里有了yīn影,坚持要换。
柏原没办法,只好把帐篷挪到一棵树下,这里比河滩要高出一米左右:“这下行了吧?洪水来了,还能爬到树上。”
“我不会爬树。”
“啊呀,那还得背着你跑。”
云修拍了他一下。
柏原动手能力很qiáng,一会功夫,就把帐篷支好了。他来回跑了几趟,总算把野营地家伙什都拿齐了,包括两chuáng被子。因为云修说,不习惯睡袋,像毛毛虫那样扭在里面很难受。拿一chuáng被子时,想起地上可能有点硌人,还容易受凉,就多拿了一chuáng当垫被。
等他忙活完,云修爬进去感受了一下,貌似很满意。
隔壁女子一颠一颠地蹦过来,她先看柏原一趟趟地拿东西,又看他在那里归置物品,就用下巴点一下柏原,问云修:“这是你佣人?”
云修没明白。
柏原笑着跟她搭腔:“是啊。”
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难怪,他就像个少爷,连根手指都不动一下。”又转过来对云修说,“这样,野营就没意思了。”
云修并不看她:“可我觉得很有意思。”
女子眨了眨眼睛,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
柏原想逗逗这个女子,在她还yù走不走时,加一句:“其实是我不让他gān活,舍不得。”
云修白了他一眼。
柏原很以此为乐,看到人们各种异样的反应,就欢乐得不行。果然,女子又发出“哦”的一声,但内涵显然跟刚才不同了。
然后就看她一路小跑着回到五十米开外的住处,叽叽喳喳一通。一个男人从帐篷里探出头来,露出闪闪发亮的好奇眼神。
“这下好了,不到中午,你就成公众人物了。”
柏原洒脱地回答:“人生需要乐子。”
看别人开始架火做饭,弟兄俩也在河滩上忙碌起来。烤炉简单,ròu串是超市里串好的,把木炭点着,拨弄几下,铺上锡纸,刷点油,把码好的蔬菜ròu串放上去就完事了。
但做饭么?隔壁女子正用石块搭土灶,柏原看着眼痒,噔噔噔跑过去取经。
过一会,他们也有样学样地搭好了一个。柏原拍着脏兮兮的手,说:“上学时候去chūn游、秋游,都没弄过这玩意。怕玩火不安全,不知道少了多少乐趣。”
“所以那么多人想玩火。”
“哼,我是纯粹得不得了的玩火。”
过了一会儿,隔壁女子招呼他去捡柴,柏原让云修跟她去。
半天,这位少爷两手各抓了一小束树枝回来。跟着过来的女子却抱了一大捧,很豪气地拨了一部分扔在地上,说:“送你的!就他手上这些,都不够烧水。”
柏原望着她的身影,说:“还挺可爱。”
“跟佳琪有的一拼,嘴一直没歇。”
柏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是有火花了吧?”
云修朝他扔过去一根树枝,柏原嚷道:“戳眼睛!”
“叫你胡扯!”
柏原心想:总比那个可希qiáng多了。
但并不敢说出来,怕他秒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