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雄回头看他,眼神冰冷。他不明白:那女人如此会算计,生出来的儿子怎么连一点野心都没有?要不是一出生就做了亲子鉴定,否则,真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儿子。
“该说的都给你说明白了,该做的你也做过了。这世上,没有好人好报的大团圆结局,所有好结局都要靠自己去争取。不是人做得好就没问题了。今天,可以准你假,你要不想去发布会,可以回家!”
柏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父亲的形象已经轰然倒塌。他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自己是他的帮凶。
等到记者散去,云修依旧站在台上。周围逐渐冷清下来,有人说了好几遍,告诉他可以回去了。
他望着柏原的方向,那里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回去?现在,他不知道该回到哪里去……
☆、何处是归宿
夜色升起,像一张黑色纱网罩住世间万物。
云修开始喜欢夜了。以前他不喜欢,总害怕有东西蛰伏在角落,随时准备攻击他。而现在,黑暗让他安心。
一整天处在媒体聚焦下,感觉身上的皮肤都快裂开了。他一天没说话,却口gān舌燥。
周围的人还在叽叽咕咕。他不想听,到底是存心还是有意,也不想解释。爸爸不是说了么?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能原谅!
所以,这些记者们孜孜不倦地往下挖什么呢?他就是做了一件坏事,让全世界的人都来批判好了!
在这夜色中,没人认得他。记者都下班了,他们要回家。于是,耳边清净了。他没有家可以回,因而才踽踽走在这街上。
晚风chuī来,他裹紧衣衫。说要出席发布会,只穿了绵绸衬衫和薄呢西服,外套留在办公室里了。裹得再紧,依然挡不住秋寒料峭,冷气就像舆论那样无孔不入。柏原给他披外套的qíng景在脑海里浮现,立刻又被他驱散。
街道两旁,落叶飘零。
想起前几天,看到湖边的工人们正忙着把梧桐树的枝桠锯下来。终于有人行动了:要锯掉这些粗壮的手臂一般的枝条,剩下光秃秃的树gān,明年开chūn,好让路上的人们能清楚望见白湖。
都说树是没有疼痛感的,但云修看着货车上满满的枝gān,还是觉得它会疼。这些枝桠曾是完整生命的一部分,但有人出于自私目的,无qíng地把它们割下来。
云修看到断口处渗出汁液。啊!这就是梧桐的泪,梧桐的血!它在疼痛,却没人在乎。
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他抬头,看见红色霓虹灯闪烁着迷茫的光。第一次产生了想进去喝个烂醉的冲动。
酒吧里的热气迅速温暖了他。他坐到吧台前,要了瓶洋酒,坐在一个角落里。
与他的低落不同,这里的人们在肆意狂欢。酒吧的舞台上,没人唱歌,一个乐队发疯似地猛击乐器,人群像磕了药一样兴奋。好像对他们来说,从来不知道忧愁为何物。
喝了一口酒,觉得像药。都说洋酒好入口,他没这个体会。但他理解人们为什么如此喜欢酒jīng,因为能让人一醉解千愁。
他勉qiáng咽下去,感觉胸口烧灼一般的痛。
几个穿着bào露的女孩在旁边坐下,笑盈盈地问能不能请她们喝酒。
“喝吧!”
女孩们相视一笑,真就拿过他的酒瓶,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来,当再次把酒瓶递回来时,云修却再不肯碰瓶口了。
女孩们闹着一定要他喝。
云修沉下脸,让她们走开。
女孩们一撅嘴,扭身就走。
凌乱的灯光下,他的思绪也随着灯光乍明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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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看到那几个女孩跟另外几个男人凑到一起,同时都朝他这边望过来。
他突然渴望被打!跟人打上一架,被揍得鼻青脸肿,把他丢在街头或是扔到医院都可以。疼痛、bào力可以让他忘记自己,来度过这漫长的夜晚。
但可惜,他们只是看看,没有任何行动。
他想欠点酒钱,好让酒保发火找警察。虽不能喝,但能làng费。点完后,大方地让别人拿走。然后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说:“我没钱。”
酒保觉得他有些醉意了,尽管云修知道自己只喝了两三口。
他若无其事地擦着酒杯,回答:“没事。”
云修提醒他:“不付酒钱也没事?你不想把我送到派出所?”
“我认识你朋友,跑不了。”
云修惨然一笑:他知道柏原是这里的常客。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想过安静日子时,总会被打扰;想要被打扰时,生活却波澜不惊,连个水花都不会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