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是发了脾气也没人理会,说不定还要被反过来教训一顿,所以时间久了,他就把脾气都给压在了心里。
最近他qíng绪放松下来,就常常把握不住自己,脑子里闪现出什么念头就直接给抖了出来。
曾经堆积在心头的怨愤、不愉快和烦躁,现在通通一股脑儿丢出来给了郎钟铭。
也亏郎钟铭对他心怀愧疚,总是什么都让着他。
但总归一事算一事,肖扬记起母亲常说的一句老话:“凡事对事不对人。”
郎钟铭犯过的错事里,他已经原谅下来了的,就当过去了不再作数;他实在原谅不了的,就随郎钟铭要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吧。
但对于郎钟铭这个人本身,过去肖扬曾动过心,后来也心灰意冷过,甚至惧怕过、怨恨过,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和谐相处,他也不能老是乱发火。
肖扬叹气,心想自己这脾气也是应该好好改改,不止是对郎钟铭,他对谁都该客气一点。以前不用面对他人,现在既然进了社会,他也该遵守点社会人的习xing。
对人客气了,表面的关系也就能处得好了,工作和生活也能规律地进行下去。
更大的好处在于,越是客气,心理距离上就越是安全。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肖扬在面对郎钟铭的时候就是管不住脾气,动不动就想讽刺他几句。
难不成是因为郎钟铭自己的缘故?他实在太嘴贱了?
肖扬胡思乱想着,药效发作后开始有些迷迷糊糊,将睡将醒间脑子里翻腾出不少念头。
远在几条街外的郎钟铭坐在办公室好端端看着项目文件,忽然没来由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几乎从来不感冒的郞总百思不得其解:“嗯???”
晚上下了班,郎钟铭顺便开车绕了个道,买了份番茄肥牛砂锅煲回去。
到家中,肖扬还在沙发上睡着。晚上气温低,郎钟铭把客厅的暖气打开,然后进了厨房。
“小风,一会儿热一下给肖扬泡饭吃。”
小风最近也从莫莉那儿学来了挪愉郎钟铭的本事,笑:“当家,你上班不会满脑子就光想着肖扬哥吧?”
郎钟铭伸手轻轻敲了下小风的脑袋:“你下次当他面说,看他会不会宰了你。”
小风吐吐舌头。
肖扬最近脾气厉害,骂起人来六亲不认,他可不敢招惹。
郎钟铭倒是不觉得肖扬脾气差,说白了,这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很规矩,就算嗓门大点儿,说的话用的词也一点都不难听,反倒老让他想笑。
郎钟铭回到客厅把肖扬叫醒:“起来了,去洗把脸,一会儿就吃饭了。”
肖扬迷糊中,听到郎钟铭的声音特别温柔,一时恍惚,光是坐起了身,愣愣地发呆。
郎钟铭觉得他这个样子特别好笑:“咳,gān嘛呢?傻了?”
肖扬回过神来,又是一记白眼:“缓一缓,有点晕。”
郎钟铭笑:“睡久了吧,起来吃了饭就好了。牙还痛吗?”
肖扬摇摇头。
他确实睡了很久,这一天在家里除了吃中饭,其他时间都在沙发上躺着。
脑袋倒是没之前那么难受了,也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怎么的。
郎钟铭特意买回来的番茄肥牛砂锅味道确实好,肖扬比平时多吃了大半碗饭。
就是肥牛他不太咬得动,最后郎钟铭只能自己夹过来吃掉,免得làng费。
吃完饭,肖扬翻看着墙上的日历算日子:“下周一要发工资了吧?”
郎钟铭点头:“对,周一发,怎么了?要买什么东西的话可以我先垫着。”
肖扬:“不用,就问问。发完工资我想存一点留给老师。”
郎钟铭又给他涨了奖金,现在他每个月直接用公积金还贷款,公司的欠款和商业贷款的部分均分到每月,还款数额也不大,倒是能余下一些。
除了要准备做装修款的部分,其他的肖扬还是想存起来,积少成多,以后可以一并算到袁教授的基金里去。
郎钟铭却皱着眉头不同意:“我觉得你还是给自己存一点钱比较好,现在我什么都能帮你,万一哪天我一穷二白了,你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肖扬沉默,知道郎钟铭说得对。
他其实从来没有自己独立生活过,小时候依赖父母,后来依赖郞家,十年牢狱生活,其实倒也不愁吃穿,现在出来了,他也是靠着郎钟铭和宏盛的福利过日子。
郎钟铭会这样真心诚意地为他着想,他心里不禁有点触动。
不过可惜郞总不知道见好就收,说着说着话题又走偏起来:“或者我gān脆生活不能自理了,你看我无亲无故的,你难道忍心弃我而去吗?你好歹要给我口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