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淅知道自己应该对池卫更加好,就冲着他对自己那么的无微不至,即便粉身碎骨来报答也不过份。可他,仍是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不露痕迹地遮掩过去。既不让池卫尴尬,也不令自己为难。事到如今,到底还在顾忌些什么呢?为何抗拒着池卫的亲近呢?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受创后身体自发xing的保护行为,不是什么大问题。好歹,和一个心理医生生活了那么久,总能找出比较解释得通的理由。
同时,他也不禁担心,池卫的忍耐可以支持多久?
对方若是忍到了极限,撕下脸面向他要求,怕也是没有立场说反对的吧?!等走到那个地步,无异于本是拿得一手好牌,全让自己给打烂了一般的糟糕。
方亦淅心知肚明,他在等,等不能再等的时候,一个恰当的时机:把自己献祭一样的jiāo付出去。
除了为这个烦恼,在他休养康复的这段日子,也没敢làng费时间。从荒宅逃出来后,陈至荣那边没有丝毫动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安静得有点诡异。
有池卫在前面挡着,护着,亦淅固然是没有那么怕;但终归,心里总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吊着,七上八下的,如临深渊。
他开始,认真地琢磨陈至荣这个人。
池卫以前的调查资料,他要过来仔仔细细地查看。这个人要至他于死地,对他切齿的痛恨;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刀。谁能预料,这把刀哪天会落下来,要自己的命呢。
不能一味地依靠他人,能够自我保护才是安全之法。与其时常忌惮这把刀不知何时落下,不如先下手为qiáng。
他现在有池卫的人手,还有关系做为后援,做起事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除了深挖他与端木灿可能的连系之外,他的思路又回到了李原等人意外死亡的事件上。这三个人,死得太蹊跷,也太巧合。死因无可疑,便是最大的可疑。
假如,陈至荣和端木灿有关系,那么,就有可能知晓当年的事。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要了这三个人的命。
通过一些不可宣之于口的渠道,他拿到了这三个人意外事件的详细调查卷宗,展开了他jīng密的分析,思考。并且和陈至荣的行踪进行了jiāo叉的比对,排重。
这一段废寝忘食的苦心求索,简直是福尔摩斯附体;大脑的想象力,思考力,频频灵光乍现,柳暗花明——这使他得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陈至荣,制造了一系列的意外!
换句话说,根本没有意外,杀人凶手,即是陈至荣。
如果他的推论是正确的,让一切合理的原因只有一个:陈至荣,是端木灿的至亲。
这个问题的答案,恰恰在罗修那里。
他将自己掌握的线索,总结出来的论据,一条条清晰分明地逐一记录,附带着相关的照片和文件证明。整理好这一切,把它整整齐齐地粘在信封里。
这一回,轮到他出手,先发制人——最好的防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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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的进攻。于是,在一个秋风萧瑟,yīn云沉沉的下午,他按响了罗修寓所的门铃。
三个多月过去了,他站在这幢曾无比熟识的房子前,恍如隔世.......他,好像死了一回,又活了过来的鬼魂,寻找前世的来路。
不大一会儿,房门打开:罗修出现在眼前。
见到是他,有点意料之外的微微一怔——眼里有光亮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了。
他还是那么英气迫人的样子:浅灰色的家居服,踩着拖鞋,挺拔健硕的身姿,浑然一体的成熟男xing的迷人气质。透明镜片后的一双深眸,星空般的浩渺,神秘,看不出qíng绪。只是,下巴上的胡茬儿冒出了头,还没刮掉;高昂的姿态里,明显的憔悴和疲惫。
方亦淅的心脏,隐隐发疼。
“好久不见了........”亦淅打破了僵掉的气氛,勾起唇角。
“嗯。是很久了。”罗修点了点头,有点感慨,“你,身体恢复得还好?”
“这不是在这儿摆着嘛,好的差不多了。”方亦淅耸了耸肩膀,摊开了手,做出一副你也看到了的表qíng。
这该死的客套!他们从什么时候起,说话像是两个陌生人,礼貌而生硬。
“你来是.......”罗修,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请我进去吗?”亦淅拢了拢风衣的领子,可怜兮兮地说:“外面,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