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上天也许不会再给他这样好的运气了。
罗修面上泛起一丝一丝的苦笑,涟漪般渐次dàng漾开来......
旅愁若少云郎伴,海角寒更倍许长。
“修,怎么了?谁的电话啊?”
软糯而清脆的声音——灿,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小脸蹭在他的背上,很温暖,妥贴。
罗修转身,拉着灿的手,对上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宛如星河。
“没什么,一个朋友。”
灿,转动着眼珠,说:“你看上去,心qíng不好。不能和我说吗?”
罗修的手掌抚着他的侧脸,笑了笑:“不想让你烦恼的。可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灿,急不可耐地追问。
“亦淅生病住院了,是肺炎。”
罗修的口气尽量放得轻快一些,仍盖不住心qíng的沉重。
“他病了吗?”灿,喃喃反问,眼光里飞速地闪过一丝寒气森森的笑意;很快掩去了。
“那,我们去看看他?”他眨巴着眼睛,试探着问着罗修:“他,住哪家医院?”
☆、新启(中)
“在中心医院呢。”罗修张口,心事重重地说着:“一个很好的朋友在照顾他。好像,病得很重。”
“是吗?”灿,露出一个吃惊而又担忧的表qíng,睁圆了眼,“那怎么办?修,他......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陈灿,长睫低垂,些些颤动,看起来心cháo动dàng不宁。
罗修不免心生不忍,一把将他揽入怀中,细语温和地安慰着这个仿佛忧心忡忡的爱人。
“别怕,你不要怕。不至于的。他只是在住院,病qíng稍微严重了一些,一直没醒......你先不用那么紧张。”
紧张?我该紧张吗?灿,嘴角闪过一丝讥笑,悄悄掩去了。
“哦......那还好。”
陈灿嘟起了嘴,手轻抚了几下胸口,似是安慰自己大惊小怪的心脏。颇具孩子气的举止,依旧带着少年的稚气和纯真。
罗修见了,心中一暖,不由自主地宠溺地微笑。
灿,仰起脸,目光灼灼;对着罗修,爱意满眶。
“修,那你也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我不想看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要不,我们这就去看他吧?我,也很担心他.......”
灿的末尾一句话,说得极轻,轻的好像怕引起罗修的不高兴,因而显得特别慎重。
罗修随即会意了。
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彼此之间有着千头万绪,纷乱不清的qíng感纠葛;难怪,每说一句话都得斟字酌句,生怕听的那个人心里不舒服。这其中的繁杂,琐碎,盘根错节;别说是旁人,就是他们自己也理不清楚。按老百姓的俗语,没事五马捣六羊,狗扯羊皮的瞎折腾,愣是折腾出一部狗血滥俗的言qíng剧。
在罗修看来,这段关系是数学里的N元N次的方程式,罗列不出个正确的解法。
不敢细究,不能深想;一不留神,令人抓狂。
罗修在心里,有时也暗自气馁:怎么千算万算的,反倒把简单的1+1,搞成了无限循环的伦理题了?临了,偏自己也绕了进去,还自认为很聪明。夜里想了千条路,醒来还是没个出处。
“这.......再等等吧......”罗修迟疑了一会儿,说:“他目前qíng况稳定,又有人细心照顾着,应该没事儿。”他,捏了捏灿翘起的下鄂,望着他发着光的双眸,一脸满足的笑。
“我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这个时候,我们去打扰他,未必合适。不如,隔一阵子再说。”
“我,懂了。”灿,点了点头,心下十分清明:“也许不是时候,以后再说吧。他,没事就好了。”
“嗯。还真是善解人意。”
罗修嘴里夸着他,手再次充满眷恋地抚弄着他的头发,像是宠不够一个孩子。
“修?.......”陈灿,忽而低下头,腼腆中带着几分小心的唤着。
“怎么了?”罗修微怔,不解地看着他。
“以前的事:你和亦淅的,还有我和亦淅的;可不可以全部一笔勾销了?我们放下了,不要了,不许再想了,行不行?”
陈灿抓住他的手,不敢直视。内心好像纠结得厉害,指尖轻微地颤抖。
罗修心头一震!大概是切身感受到了灿心里隐约的不安。
“无缘无故的说这个gān嘛?”罗修放软了声线。江南梅雨般,无声无息地润透着他的心田。“从你又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你了。我的心思,也全在你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