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灿已死。陈灿绚烂的生命,正以茂盛的之势,昂首怒放。
直到那三辆车,消失在窗前;灿,才收回视线,给自己悠然地倒了一杯红酒。轻晃着酒杯,饶有兴味地品尝着浓郁的酒液。
落地的水晶花樽里,一大束huáng色的郁金香,含着花苞开得美丽且寂寥。
灿的目光,温柔地掠过花瓣,qíng思幽远;许久没有移开。
这是他,最爱的花。
huáng色的郁金香,无望的爱恋。
“请君入瓮,疑兵之计。”
灿,得意之色染上眉梢,轻轻叹道。
接连一个星期,罗修没有出现在方亦淅的店里。这对亦淅来讲,是说不出来的不得劲儿。
他有点不自觉地担心,对方是生病了呢?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呢?要不然,怎么忽然间,就不来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婆婆妈妈,自讨苦吃。现今社会,哪怕是紧邻的邻居,住上三年五载不认识都属正常;何况是他们屈屈几日不见呢?况且,罗修名气在外,除了日常工作,应酬也是不少。家里,又有一个灵动可人的陈灿需要小心照顾;分身乏术,也不难理解了。
换作任何一个上班族,都抽不出大把时间每天来逛商场吧?那是只有中老年人和带孩子的主妇才享有的特权啊。自己与罗修难得建立了平常的朋友关系,还要贪心地奢求天天见到他,也是太不知足了。
方亦淅深刻地对自己进得了一次批评与自我批评,逐渐放开自己不合时宜的妄想,不去理会那些盘桓在脑子里的臆念。
他这边刚把心态调整好,陈灿,便出乎不意地找上了门。
这日收工,晚上已近11点了,池卫开着车接他下班。
车子拐进小区,停在寓所门前的停车位上,刚熄了火——一个人影,步伐踉跄地扑到了车前。
很没有安全感的亦淅,第一个反应:不是来“碰磁儿”的吧?再一想,又笑自己想得太离谱了。
“灿?——”方亦淅不禁一愣!
在他的认知里,陈灿是绝对不会主动上门来找他叙旧的。此刻,见到这个人出现在他的家门口,无异于仿佛看到了外星人一般,感到不可思议。
“池大哥!亦淅!”陈灿,眨着水雾氤氲的眼睫,声音哑涩地打着招呼。
池卫感到有些吃惊,一向娟秀俏皮的陈灿,面色憔悴,形容láng狈;眼光焦虑,手足无措。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几日没有休息好;看上去无从应对的慌张和焦急。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方亦淅惊问道。
他也瞧出了陈灿的一身萧索,六神无主的神态;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陈灿,显得很无助,很害怕…….一步冲上来,像是见到亲人了似的,抓住了方亦淅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修…….修,他不见了!他失踪了!怎么办呀?我真怕他出事啊…….只有来找你们了……..”
方亦淅来不及消化,陈灿口中所说的“失踪,不见了”的真正含义,就感觉自己的胸腔,突遭一计重击:打得五脏六腑挤在一处,翻滚绞压,像是要破皮而出一样,疼得脑袋都跟着发昏——喉咙,似乎有微甜的血腥之味,涌上来……..
他,仍是会令自己痛得不能呼吸。
池卫抬眼看了看亦淅变得青白的脸色,还有急迫不堪的陈灿,暗自叹气…….他心里的人,仍是他啊………百感jiāo集之下,难抑阵阵失落。
挺直了身子,微笑着催促他们进屋,再慢慢说详细qíng况。
自从亦淅开店以来,为了方便他上下班,两人搬到了市区的这栋房子来住。水库边上的别墅,只有闲时才会回去。
池卫让陈灿坐到沙发上,亲自去厨房泡了三杯热咖啡出来,这才落座。
陈灿抖抖索索地捧着杯子,抿着咖啡;比方才那个魂不附体的样子好了许多。
方亦淅本来因为陈灿对罗修说起当年的丑事,很是介怀;尤其是在他看来颠倒黑白的那一番描述,特别令他生气和愤怒!可是,此时罗修生死未卜,陈灿又被吓得胆颤心惊的;他也没了要和灿当面对质,立证真假的心思。
“你晚饭吃了吗?”方亦淅见灿还是怔怔的发愣,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陈灿木木地点了点头,答非所问:“我不饿。”
方亦淅轻摇了下头,“想不想吃点面?我去煮。”
“不用,不用,我不想吃东西。我只想让你们帮我找到罗修,我怕他出事……..”灿,越说越急,眼里迸she出泪光。
“到底怎么回事啊?”池卫,一旁喝着咖啡,很镇定的问道。